哪里是他想同人蹴鞠,分明是怕她的帖子人家不应,这是要替她出面子呢。
说到底她是小辈,便是发了帖子,那些有些位分的夫人若是不来却也无甚好说。但倘若是镇国侯亲自发的帖子就不同了,官场上谁人不会给个面子呢?
这当家的来了,家中其他人高低也会相陪。
察觉这一点,她如何能不领情:“侯爷若是想来,自然欢迎的。”
“好好好!我这就去下帖子!”任徵声如洪钟,只是往外跑了几步,复又折回,“有没有什么需要我来张罗的?酒水我来,场地我来,哦,还有人手,我这也有的是!”
他兴冲冲的,生怕她拒绝一般。
“好,那这些就有劳侯爷了。”她道。
“你这……这这这……父女之间,客气什么。”
只是镇国侯说着这话,音却是越来越小,最后干脆就甩甩手走了。
江容瞧着他背影,终是缓缓笑了。
次日,整个京中但凡叫得上名的人家全数都接到了请柬。
且是整整齐齐的两份,一份送去前堂,另一份送往后宅。
任徵有心,往宫里头也递了。
寒崇拿到帖子的时候,正逢课毕。
颜少师的帖子也是一并送来东宫的,因而萧显一进殿,便就瞧见那师徒俩人手一份。
老实说,这不是他今日第一次瞧见那红彤彤的玩意儿。
早在入宫的路上,便已经瞧见某人的护卫怀里抱着一捧经过他的马车。
好似是叫青轩的,他有些印象。
寒崇手里捧着帖子,忽瞥见太师大人进来,赶紧就起了身。
“这是什么?”太师问。
嗯?
寒崇看看自己手里的东西,又看看边上颜少师手里的,没反应过来:“江容姐姐的请帖,大家都有呀……”
不说还好,话音未落,他忽觉太师大人的目光倏地锋利不少。
福至心灵,小太子祸从口出:“太师没有吗?”
“……”
“小姐如何晓得?”
“你看这纸页上的洒金,”迎着光,江容将书稿照了照,“之前昱王给我写牌匾的纸,便也是这种,亮晶晶的所以我还特意留意问过陶三小姐,她说这是京中特供的宣纸,很贵。”
芳菲伸手接了也仔细看过:“原来如此,难怪太子殿下的宫里也用呢——啊!小姐的意思是!这琼林先生怕不是出身宫廷?!”
“不像。”江容摸到了切口,摇摇头。
“怎么?”
“这是仿制的徽纸,你看这里毛躁,没有正宗的徽纸光润。”
芳菲伸头瞧过,果真如是:“那这人,岂非是附庸风雅?”
“噗……”江容瞧着她笑出声来,“你何时学会用这些词儿了?”
“我跟着小姐,当然也要学习的么……”芳菲不好意思跟着笑,“我可是用错了?”
“是用错了,不过你提醒我了,这仿制的纸虽是差了些,一般人却是瞧不出来的,所以价格也不会便宜,”江容想了想,“宫中贵人向来眼尖,采买的人恐怕没这般大的胆子替换。只有可能是宫外之人。只是无论哪一种,此人么,应也是非富即贵。”
“这份书稿报名的人用的也是假名,叫什么……哦,对,叫日省。”
“日省?”奇怪的名字,江容又问,“登记的地址呢?”
“覃老板就是为这事正要同小姐请罪,这人留下的地址啊也是个假的!所以那五两银子到现在还没送出去呢。”
“他地址写的哪里?”
“银安巷南大桥十七段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