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是你的。都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只要我有,我都给你。”
言初眉头一挑:“你抽什么风啊?”
陆洺执垂下眼睫,努力藏起眼中的快要溢出来的慌张和愧疚:“从今以后,任何属于我的东西,就算只是一分钱,我也会给你。都是我欠你的,你拿着,是应该的,是我陆洺执求着你拿的。”
“你不知道,我欠你太多了。我只怕,我给的不够多,不够好,不够让你原谅我。”
“别把我推开,别总想着把什么都还给我。”
“让我有点东西能留在你身上,行么?”
言初听得有些发怔,半晌才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借着窗外淡青色的月光,伸手探了探陆洺执的额头,有点哭笑不得:“你说什么呢,你发烧了?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
陆洺执没答,只是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那眼神里什么都有,喜欢,委屈,还有藏不住的感情。
言初忽然意识到,他没生病,没发烧,他很认真,甚至有点认真到过了头。
“你说……”言初也跟着严肃起来,声音都有些发涩,“你要把那一百多个亿都给我?”
陆洺执点了点头。他伸手,往地上指了指:“这个岛,房子,我全都能给你。”
“不只这些,还有陆氏外面那些我管着的子公司,我之后能再分出来的股份,所有能写你名下的,都归你。车,船,画,表,我能想到的,能拿得出来的,全给你。”
窗户没关,夜里的海风灌进来,带着咸湿的味道,言初被吹得一抖,脑子清醒不少。
言初愣愣地看着陆洺执,眼睛里全是迷茫:“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你干嘛突然说这些?陆洺执,你到底干了什么?”
陆洺执选择沉默。
见他不说话,言初有点急了:“我跟你说啊,你呢,也了解我这个人。我从认识你那天起,到现在,我就从来都没图过你什么东西。哪怕你说给我,我也从没想要过。我当然也知道,虽然咱俩人生的起点不一样,但我也有手有脚有脑子,就算没有你,我言初,也有能力,亲手赚到属于我自己的那一分。所以陆洺执,你要是真的对我好,就别老想着拿钱砸我。你长大一点,成熟一点,学着放手,给咱们俩,都留条活路,成不成?”
陆洺执抱着她的手一顿,过了好久,才挤出一句:“不放手,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
言初实在是慌了神,陆洺执今天这是吃错药了?他突然这样,不会是出大事了吧?
她拽着陆洺执的衣领,嗓子都抖了:“你你你,你是不是做什么坏事了?你是不是要被抓了?你要是现在告诉我……你都背着我做了些什么错事,我可以考虑考虑……原谅你。但是,如果让我自己发现了,那这辈子,我,我,我都不会原谅你!”
陆洺执看着她,又低下头,无奈地笑了笑:“如果,连爱你这件事儿也算错,那从对你动心的那刻起,我他妈就没对过。”
“这份错误,我没想改,也改不了,我只想、也只会错到底。”
言初真觉得自己像被雷劈了。
陆洺执怎么能说出那种肉麻话呢?他这人一向把面子看得比天大,这死都不肯认输的人,怎么会突然……这么赤裸裸地,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剖开丢给她?
言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自从拒绝了他的求婚,他每天都在变得越来越离谱,到今天,连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流了。
她抬手就把人推开了:“你干嘛啊,大半夜你发什么神经。”
陆洺执被推得往后一倒,手却还不甘心地伸出去想拉她,结果什么都没拉到。
他撑着床沿、抬起头,看着言初努力想找地上的拖鞋,没找到,直接光着脚噔噔噔朝门口走。
“你去哪儿?”陆洺执连忙问。
“给你找药!你有病!还不轻!”言初头也没回,像是怕自己一回头就控制不住脾气似的。
陆洺执眼见拦不住她,只能呆坐在床沿,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
还好,过了一会儿,言初真就回来了,手里抱着个定制的LV的医药箱。
她拿起遥控器,把落地灯打开,坐在陆洺执旁边,打开医药箱,低着头,一瓶瓶药翻过去,认认真真地看每一个说明书。
言初边看边嘀咕:“这个是止咳的,这个是退烧的,这个是腹泻的,怎么就没有治脑子的药啊?”
灯光下,她的眼神专注得要命,说得小声又认真,像是真把自己当成了医生,非要给他治好似的。
陆洺执忽然就笑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治病的药,那他只想要一种药,能让他,把她本该得到的美好,都还给她。
一个不差地,还给她。
言初还在那里翻药,一瓶瓶药瓶挨个翻着看,用指腹压着药名,一行一行认真读。
读到一瓶镇静剂的时候,言初眉头一动,连忙举起瓶子,对着灯光细细确认。
然后,言初倒出两粒药,准备喂到陆洺执嘴边,抬起手,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