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房间一直续着,他又不回来住,真是浪费钱。
早知道,应该让他晚上去住桥洞的。
贺岁愉没什么事做,想起前日让小红口述,她记在纸上的那一串地名。
之前是没钱,所以想问赵九重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手里有了银钱,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吃了上顿没下顿,便舍得花钱买东西了。
贺岁愉下楼问店小二:“小哥,你知道哪儿有卖舆图的吗?”
“舆图?”店小二一边俯着身子擦桌子,一边头也不抬地笑着说道,“客官,这个您可买不着,这个只有官府才有。”
说着,那店小二还压低声音,凑近了贺岁愉说:“外面都不让卖的。”
贺岁愉见店小二恐怕理解错了她的意思,解释说:“不需要太详尽,就大概各个州的位置清楚就行。”
既然外面都不让卖,她要买地图,恐怕看起来太过怪异,时局这么乱,误把她当成奸细就不好了。
于是,贺岁愉赶紧笑着补充了两句,“我这没出过远门,听游玩回来的朋友说过好几个州,就想看看这些州都在什么地方。”
店小二把抹布浸在水里搓洗,“小的也不知道哪儿有卖的,客官回头问问别人吧。”
“好吧。”贺岁愉略有遗憾地应了一声,转身上楼。
那店小二又想起了其他的,在她身后说:“也许,那些常年在外跑商的商旅手中有,客官可以去问一问。”
贺岁愉闻言转过身来,忽然想起一件事,问他:“这东西是不是挺贵的?”
店小二应声:“那是自然,难得的东西都贵嘛!”
贺岁愉转回身,摇摇头,“那还是算了。”
她扫了一眼纸上这几行陌生的州名,心道:还是等赵九重回来以后,问问赵九重吧,他走了那么多地方,肯定知道。
地图太贵了,她还是不花这冤枉钱了。
有便宜办法不用是傻子。
赵九重让她在客栈里等他,贺岁愉有了之前
的教训,知道外面有多不太平,一个不留神就会摊上事儿,所以,她一直待在客栈里哪儿也没去。
日光逐渐变成橙黄色的,天上的太阳像金灿灿的橘子,一点点挪到西边,一点点往下滑落。
贺岁愉趴在窗口,几只鸟儿从远处的高空中飞过,心中隐隐烦躁和焦灼。
赵九重怎么还不回来……
也不知道她还要等几天。
忽然,又有人敲门。
贺岁愉扭过身子,“谁啊?”
“我。”小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贺岁愉心道:还真来了。
她走到门后,开了门,就看见小红一张白面红唇,敷着厚厚的粉,就是脸色不大好看。
“一天不见,你架子就这么大了?”小红黑着脸从门口走进来,“我派人来请你都请不过去,还非得我自个儿亲自来。”
早晨过来请贺岁愉去刘府的婢女,跟在她身后一起进来了。
“你前日不也亲自来我这儿吗?”贺岁愉不软不硬地怼回去,“才过区区两日,你架子也没少涨嘛。”
小红噎了一下。
她捏着帕子,一只手搭在桌子上,“这回真是好事。”
贺岁愉不信:有好事她自个儿就先上去领了,怎么可能巴巴地过来找她?
“我昨儿个不是让你出府了么,就那么几步路的距离,你竟然还能勾搭上沈老爷。”小红语气满满地艳羡。
贺岁愉眉心一跳,有些不妙的预感。
果然,小红说:“沈老爷差我问问你,愿不愿意给他做妾。”
说罢,小红捋着帕子,酸溜溜地看着贺岁愉,“你还真是走运,沈老爷比我们家老爷还有钱,而且还年轻,长得又英俊,若不是我当初实在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