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贺岁愉真的生气,一着急,话都说不明白了,结结巴巴地解释:“我只是怕……怕你一个在随州又遇上什么事情,孤立无援。”
“那我跟你离开随州,吃穿住行都要花钱,这钱哪儿来?”
赵九重态度诚恳:“我这段时间在刺史府当差也攒下了一点积蓄,应该足够我们二人维持一段时间的生活了。”
贺岁愉哼了一声,“还算你有点儿诚意。”
赵九重但笑不语。
“那好吧。”她装作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说,“我跟你一起离开随州。”
贺岁愉忽然就这么同意了,赵九重本来以为要费些口舌才会让她扭转想法的。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脸惊喜:“你答应了?”
“对啊。”贺岁愉点点头。
她先让他高兴了一会儿。
过了片刻,她摸着下巴,脸上的表情暴露出几分早有预谋,对赵九重说:“你既然还没想好去哪,那我们就先去襄州如何?”
赵九重奇怪道:“去襄州做什么?”
贺岁愉露出微笑,慢悠悠地说:“因为我本来就打算要去襄州?”
“你本来就打算要去襄州,那你刚刚还不同意离开随州……”
说到这里,赵九重忽然顿住了。
至此,他完全反应过来了,“你故意的?”
他控诉贺岁愉:“你刚刚是故意那样说的?”
贺岁愉“扑哧——”笑出声,“对啊,好不好玩?”
赵九重想起自己方才被她骗得团团转,被刚刚的自己蠢到了,没好气道:“好玩个屁!”
贺岁愉撇撇嘴,嫌弃地说:“看看,军营里跟那群臭男人待几天,讲话都难听了。”
赵九重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人,“你就非得让我求着你离开随州呗?”
贺岁愉理不直气也壮地点头,语气理所应当:“对啊。”
赵九重叫她弄得没脾气了。
他无奈叹息一声,没和她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下去。
“那你为什么突然要去襄州?”赵九重还是不明白这一点。
贺岁愉把今天在玉器铺子里发生的事情讲给了赵九重听。
她越讲越生气,冲进屋子里又喝了一瓢凉水,才觉得浇灭了心头的火气。
“那个朱四真是黑心烂肺,就得咬死我让我跟他一起赔钱,活该他一辈子受苦受难,一辈子当穷光蛋!”
“还有那个死老板,平时抠得要死不说,一出事别人说是我干的,他立刻就信了,你说他混蛋不混蛋?”
贺岁愉骂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赵九重静静地听完了她骂人,然后问她:“你想跟着那个姓何的老板做生意吗?”
贺岁愉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回答说:“想,因为他给的钱实在太诱人了,这简直是天上掉馅儿饼!”
“但是正因为他给的工钱太高,我又有点儿不敢信他,怕他是坏人。”贺岁愉十分纠结。
她纠结了好一会儿,脑子里两个想法来来回回打架,最终还是下了决定,“我还是想要答应他,赌一把。”
她的目光中燃烧起隐隐约约的火焰,照亮了黑色的眸子。
赵九重沉吟片刻,“你若是想答应他,那我到时候跟你一起去见他,亲眼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可靠。”
“万一真的是坏人……”赵九重抬头看向贺岁愉,“我同你一起,也有个照应。”
贺岁愉嗯了一声,“我就是这么想的,他若真是个坏人,有你在,也安心一些,总比我一个人孤立无援得强。”
“他让我三日内想好了去齐云客栈找他,那等你先去刺史府辞别刺史大人以后,再陪我去客栈找他。”
赵九重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