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重立刻起身,“我、我去给你拿。”
贺岁愉率先出去,等着跟赵九重一起去厨房拿盐。
赵九重稍微后面一点出来,出来时还顺手关上了书房的门。
书房的门一关上,二人稍微走远了一点,贺岁愉一把薅住赵九重的袖子,压低声音问:“你爹这么突然来了?”
“你这么鬼鬼祟祟做什么?”赵九重微微侧过脸笑着道,“又不是见不得人。”
贺岁愉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谁见不得人!我就是觉得很惊讶而已。”
不等赵九重给她拿盐,贺岁愉直接上前把盐罐子都一起抱走了。
赵九重没预料到,不由瞪大了眼睛,看着贺岁愉大步离开的身影,忽然出声:“诶——你!”
“你别这么小气行不行?”贺岁愉转回头来,压低声音指责他,“你都当大官了,那你一罐子盐还要说三道四的?”
“不是,”赵九重被她的指责气笑了,“我是说上面有油渍,你别蹭衣服上了。”
盐罐子一直放在离锅不远的地方,每次炒菜时的油烟就会落在罐子上,一层又一层落下来,罐子上累积的油渍都已经变成了黑色。
贺岁愉把怀里的盐罐子拿开一点,看见了蹭在衣服上的黑色油渍。
油光光,黑亮亮,煞是显眼。
贺岁愉:“……”
贺岁愉看见他笑,磨了磨牙,端着盐罐子气冲冲地走了。
赵九重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忍不住笑。
不多时,他回了书房,脸上的笑容早已经收敛了。
赵弘殷与赵九重谈论了一些朝堂上的事情以后,很快就离开了。
另一边,
何书翠看见贺岁愉走得这么着急,从灶台后面探出脑袋,奇怪道:“姐姐,怎么了?”
贺岁愉一惊,才从刚刚的事情回过神来,连忙摇摇头道:“没什么。”
虽然已经离开了赵九重的院子,回到了自己家,但是脑子里总是控制不住地回想起刚刚自己推开他书房的门时,那尴尬的场景。
贺岁愉晃了晃脑袋,把不相干的想法赶出脑子里,把锅里的水盛出来,然后专心致志地炒菜。
***
又过了几日,
贺岁愉终于得到了何画屏的消息。
她打听到了何画屏现在的下落以后,立刻就赶回来想告诉何书翠这个好消息,走到巷子口时,正好遇到一个年轻姑娘扶着一位夫人站在赵九重的院子门口。
贺岁愉看了一眼,惦记着何画屏的事情,就没准备多管那俩人,径直朝自己的院子跑去。
还是那夫人突然叫住了贺岁愉:“姑娘留步——”
“做什么?”贺岁愉转回头来。
夫人看见贺岁愉的脸,不知为何愣了一下。
“姑娘可知这家的人哪儿去了?”夫人温柔地问。
扶着夫人的年轻姑娘端庄地站在夫人身侧,一双又大又水灵的眼睛专心地看着贺岁愉,等着贺岁愉的回答。
贺岁愉看了一眼赵九重紧闭的院门,想了想,赵九重之前是不是说过几天要去给柴荣送行来着?应该就是今天吧?
陛下登基以后,给柴将军封了澶州节度使,不日就会赴任澶州。
柴将军常年跟随义父郭威在外打仗,妻儿一直留在开封府,去年的时候,妻子彭城县君刘氏,连同三个儿子都被隐皇帝刘承祐所杀,便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陛下登基以后,赐婚于柴将军和新认下的义女符氏。
这符氏是淮阳王符彦卿的女儿,听说她原本嫁了李守贞的儿子。
李守贞叛乱兵败以后,李守贞的儿子逼迫家中女眷自尽,她躲在帷幔后逃过一劫,凭借胆色让士兵将她带去了当时还是大将军的陛下面前,陛下与淮阳王交好,于是认她做了义女,而后又送她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