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一声呼唤,林知微惊恐地倒退几步,这个声音太有辨识度,是蒋淮,他在叫她。
她不是很想见他,那两次的事情给她留下阴影,蒋淮是个恐怖的人,他兴奋起来会打人。
慌不择路地擦过旁边人的肩膀,林知微从侧门跑了出去,一路上,她还小心翼翼地护着这个即将被践踏的蛋糕。
即使知道它的命运,即使知道它脆弱不堪,林知微还是选择护住它,就像抱住每个在角落哭得发不出声音的自己一样。
莽莽撞撞来到后花园,外面的空气相较于里面并没有好上多少,五月下旬,很多花儿爆开来,林知微看向后面,没有人追上来,她松了口气,挪着脚步往前面的长椅上走。
本来只是想坐一会儿的,但多数人聚集在里面,外面的人很少,安静,时不时只有鸟雀鸣叫的清脆细响,林知微坐在上面看向沉下去的太阳,竟觉得心情也跟着好一些,等再睁开眼时,眼前竟然变成一片黑。
她腾地站起身来,还没搞清楚状况。
“醒了?”
谁?
林知微惊讶地看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旁边坐了个人,且这个人她也认识,沐珩。
今天他特意打扮过,平日看着冷冰冰的一张脸多少带些温度,论容貌来讲,他的脸是带点攻击性的,但他身上的所谓“书生气”又平衡了这一点。
沐珩长腿交迭,仍坐在那没有动,他看向腕表,不咸不淡地开口:“晚上八点,你已经睡了快叁个小时。”
“你也真是心大,这种陌生的环境也能让你睡着,我还以为你多多少少会有些对外界警惕的心思。”
他一番话不带什么情绪,林知微愣住,在他面前重新坐了回去。
“?”
“起来得太快,脑子有点疼。”她一顿:“不过既然你在这里,我再待一会儿应该也没关系?”林知微不是很确定。
沐珩收回视线,没再说话。
两人坐在同一张长椅上,相隔的位置是一条跨不过的长河,有叶片相撞的沙沙声,在夏夜奏着植物的歌,林知微抬头看向夜空,拘谨地缩了缩手。
上次会议室的事情她没有忘,司浩洋当着她的面把视频录下来,事后她求他,却只得到一个“我只是拿来自己欣赏”的理由把她打了回去。
而递相机的人就是旁边这个平日拒人千里的班长。
他知道自己的事情,但看上去丝毫兴趣都没有。
又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知道司浩洋想要多少人知道她的不堪,蒋淮是一,沐珩是二,接下来会有更多吗?羞耻心这种东西能抛下一次,也能抛下很多次,或者说如果不抛弃,林知微大概就要溺死在此。
两人之间没有要说的话,林知微估算着时间,即使袋子里放了保温包装和冰袋,叁个小时也大概是。。。。。。嗯?他怎么知道她睡了这么久。。。。。。
“我先走了。”只丢下这么一句,林知微匆匆忙忙站起身,她刚掏出手机看到司浩洋发来的消息,只有两句,是七点半的一个问号,还有刚才的:来找我。
沐珩轻轻应了句,林知微脚步匆忙,他在好久之后才把目光投向她离开的背影,顺着这个方向,沐珩看见一簇洁白簇拥的绣球花。
白绣球花的花语是希望。
可她走向的是绝望。
试探着动了动僵硬发麻的肩头,沐珩忍不住蹙眉,好像仍旧有个沉重的脑袋压在这,把满头黑发垂落在他手腕。
*
林知微还是没能逃过蒋淮,他拽起她的手,亲昵地把女孩子抱个满怀。
“走吧,司浩洋在等你。”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