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实验室内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救赎或灾祸降临。
姜早这场梦已经做了很久了,她梦到自己还小,跟着姜五妮在元溪村无忧无虑地长大。
她也没有外出求学,姜五妮也没有站在那条她回村的必经之路上等待。
她们春耕夏种,秋收冬藏,日复一日,日子虽然清贫,但却因为彼此的相伴而有滋有味。
长风吹过,麦浪翻涌。
黄昏时分,她看见姜五妮在地里劳作,便如从前那般跑了过去,沉甸甸的麦穗掠过了她的掌心,姜早带着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向她扑去。
“哎哟,都多大的人了,我可承不住你,别把我这把老腰压断了,快下来!”
姜五妮也如往常那般喋喋不休咒骂着。
“去把那掉在地上的麦粒捡了,捡完就可以回家吃饭了。”
等姜早再次抬起头来,天色却暗了下来,麦地里已经没有了姜五妮的身影。
就连她扔在地上的衣服,旁边放着的水壶和草帽,还有她劳作用的锄头都不见了。
姜五妮整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姜早脸上的笑容也在慢慢消失。
“姜五妮……”
她仓促转身,天色也越来越阴,浓密的乌云压了过来,看样子马上就会有暴风雨来袭。
“姜五妮,落雨了,回家了。”
姜早将手指拢成喇叭状,回答她的却只有旷野里呼啸而过的风声。
雨点子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那不像是雨倒像是冰雹,砸在头上生痛。
她开始在田间地头奔跑,躲着这场暴雨,也在找着她的姥姥,她就这么一直跑一直跑,一边跑一边呼喊着她的名字,直到声嘶力竭。
地平线仿佛怎么也没有尽头一般,麦田无限向远方延伸,就这么跑过了她无忧无虑的童年,世界天旋地转,一个转身后。
她猝
痛……
好痛……
四肢百骸都在痛。
无孔不入
人,他们围着她指指点点。
她于仓促中抬起头来,看着那些人的脸,他们没有五官,却都在说着相同的话。
“瞧瞧她,乡下来的土包子,
“别过去,她身上有味儿。”
“一件衣服穿到破洞了还穿能不有味吗?”
“打!打死她这头肥猪!”
挥舞着的棍棒朝她的脑袋落了下来。
姜早一把抱住了头。
“周老师,监护仪上的数值还在往下掉!”
“ECMO的流量快维持不住了!”
“体温还在下降!”
“38。2”
“37。4”
“3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