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曙光1号”已经通过了动物实验和两期临床试验,第三期临床试验将面向大众征集更多志愿者,有了更多的样品,研究团队才能进行数据修正以及后续的研发工作。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
闻昭主动找到了周琼。
“给我打吧,我来当第一个志愿者。”
周琼摇头。
“你不行,曙光1号是面向还没有感染过潘多拉病毒的正常人群,你不符合它的目标群体,针对潘多拉病毒携带者的疫苗曙光2号还在研发中。”
两个人正在说着话,颜真敲开了办公室的门:“周老师,给我打吧,我是医生,也是研发团队的人,正好可以记录实验样本数据。”
就这样,颜真成了希望农场第一个接种潘多拉病毒疫苗的人,而小弥是第二个,她在听说医院也在召集18岁以下的青少年做志愿者时,就毫不犹豫地报了名。
小弥在接种疫苗后的第二天出现了发热的现象,研究人员怀疑可能是现有的疫苗是针对成年人的,而又重新对疫苗成分里的灭活病毒修改了部分基因片段,至此,针对婴幼儿的特效疫苗,也正式面世,曙光1号开始大量投产。
为了感谢全世界各国在破译姜早脑电波信号一事上做出的贡献,姜早的血液样本已经飞往了全球各地,包括曙光1号的各项数据,每一项实验进程,都已上传到了全球数据库里,供全世界科学家们无偿、浏览或下载。
全世界还能运作的工厂都在加班加点地生产疫苗,在有些国家实行了大清洗计划后,产能已经极速下降,又是华国在关键时刻伸出了援手,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星罗棋布地坐落着无数如同希望农场一样的种子。
他们坚守着人类文明最后的底线,也总算是熬到了曙光的出现,一箱箱疫苗搭载着运输机,在引擎轰鸣声里飞往了全球各地。
姜早扭头看着飞机巨大的尾翼掠过天空。
闻昭推门进来,臂弯里搭着毯子。
“今天天气很好,要不要出去走走?”
对于姜早来说,她的身体几乎被那场激战摧毁,恢复期还很漫长,即使半年多已经过去,但现在就连起身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她轻轻点了点头。
闻昭便把她抱到了轮椅上,就连那条空空荡荡的裤管都安顿好了,又给她盖上了毯子,穿上了厚外套,戴上了绒线帽子和围巾,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离开病房。
姜早醒来后,摸到了自己空空荡荡的左腿,也曾崩溃过大哭过,甚至不愿见除了闻昭和小弥以外的任何人,就连颜真想进去探望她,都被拒之门外,更别提那些医护人员了。
她不愿别人见到她这狼狈的一面,掀开她血淋淋的伤口嘲笑她,尽管,并没有人这么做。
是以,关于她的一切贴身护理,都由闻昭亲力亲为,生了病的人情绪总是不太好,因为躺了太久的缘故,她的肌肉都开始萎缩,姜早一开始连勺子都拿不起来,她常常因为这些小事而发脾气,有一次吃着吃着饭,就把碗拍飞了出去,红着眼眶,紧咬牙关,喘着粗气。
仿佛是在痛恨这个懦弱无能的自己。
滚烫的粥洒到了闻昭的身上。
闻昭却只是把她揽进了怀里,温柔地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的,想哭就哭出来吧。”
那是刚转到普通病房的那天。
姜早拽着她的衣服嚎啕大哭。
“阿昭,我以后……不会……不会再也站不起来了吧……我还想自由自在地奔跑……还想去爬山……还有那么多我从没去过的地方……”
闻昭也流下了眼泪。
“不会不会,你忘了,我们每个人生下来都是从咿呀学语和蹒跚学步开始的,现在……现在不过是……重新开始而已……”
“你忘了……你刚开始跟着我学武的时候,不也整天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吗?”
闻昭用指腹一点一点抹去从她眼角涌出来的泪水:“会好的,总得……总得有个过程,不是吗?再说了,就算你站不起来了,还有我。”
“我来当你的腿,做你的拐杖,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除了敏感易怒外,自从她醒来知道自己截肢后,姜早还变得有些自卑。
她每次发完脾气后,又总是会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向她讨要一个答案。
“阿昭,你……你会不会嫌弃……”
“不许说这种话。”
话音未落,就被人封住了嘴唇。
闻昭用夜以继日的呵护,持之以恒的温柔,孜孜不倦的耐心,日复一日地浇灌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