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她问,“有什么棘手的事?”
訾沭很快恢复如常,冲她笑道:“没有。”
手里的文书被他合了起来,郗月明将这明显的不对劲看在眼里,追问:“是谁的上表?”
“訾晋的。”
这倒是没有说谎,訾沭眼看她似乎误会了,连忙展开:“年关了嘛,我派訾晋去几个重要的部落巡视去了。他……他就快回来了,一些部落的事需要我定夺,不算棘手。”
说话间,他又凑上来,讨了一个缠绵至极的吻。
这个吻似乎有讨好安抚的意思,然而郗月明并未生气。她已经从臧玉处得知了云郗最近的动荡,诸国之间可能要开战。自己毕竟有个和亲公主的身份,訾沭即便有所隐瞒她也理解。
但是,于她自己而言,重要的人都在身边,云郗秭图那些空名当真是要往后排了。
既然訾沭不觉得棘手,郗月明便也点了点头,对这个小小插曲不以为意,继续抱着他取暖睡觉了。
但渐渐的,她发现訾沭似乎越来越不对劲。
他还是会来见自己,会在寒冷的夜晚袒露着炙热的胸膛将自己拥进怀里,会在深夜抑制着呼吸交换一个湿漉漉的吻,会手**缠,将她越抱越紧。
但却仅仅止步于取暖。
郗月明以为是自己忽视他了。
毕竟在这段感情中,他的投入似乎更多。郗月明自知不是有情调的人,感情上也颇为驽钝,比不得訾沭深沉热烈。但她也不是当初那样万事都需訾沭主动,这份关系若需要经营,她也是愿意上前一步的。
于是在一个深夜,当訾沭再一次从身后拥着她,细细密密地亲吻她的肩膀时,郗月明主动转过了身。
黑夜中,只有他的眼睛散发着微微亮光,郗月明摸索着,主动凑了上去。
“……”
訾沭的呼吸骤然粗重,郗月明感觉握在自己腰上的手随之收紧。
她恍若未觉,继续动作。感官在黑夜中无限放大,每碰过一处,她都能感觉到訾沭明显的变化。
如她料想般,訾沭轻易就被挑起了火,一手便握住了她两只作乱的手。唇瓣原先触碰的是他硬邦邦的肌肉,此刻却换成两片同样柔软的唇瓣,只是触感虽变,霸道依然。
郗月明满意了,陷在他的怀抱里予取予求。然而下一刻,明显情动的訾沭居然停下了动作,唯余炙热的呼吸洒在她脸上。
郗月明:?
她直接开口问了:“你不想吗?”
“……”
訾沭压抑不答,平复好久,才哑着嗓子道:“天太冷了,洗澡受罪。别闹,早点睡吧。”
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并不信訾沭这套说辞。洗澡有热水,还有他这个大暖炉,能受什么罪?
而这人前一刻还义正言辞地说着洗澡受罪,将她摆回到原来的睡姿后,翻来覆去许久,竟然自己跑出去冲澡了。
郗月明不解。
分明情动,为何又要压抑?先前自己未敞开心扉时,没脸没皮的事他都做了,眼下又为何要闹这个别扭?
仔细想想,最初出现这种情况,似乎还是看奏疏上表那次。
当时訾沭展开文书,郗月明也看了,的确是在说一些政事。莫非政事里有什么跟自己有关?那封奏疏是訾晋所写,訾晋又知道些什么?
入睡之前,她心想,那便等訾晋回来,召他来问问吧。
雁儿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乐得瞧见可敦对汗王上心,听说她想找訾晋问问汗王的事,便自告奋勇,在訾晋回来的第一天就把人领了来。
“嫂嫂。”訾晋拜见道,“听阿……呃不,雁儿说你有事找我?”
郗月明裹着大氅,示意他起身:“劳你跑一趟,此行可还顺利?”
“就那样,每年都得跑一遭。只不过今年正逢加尔萨换了新首领,那地方重要,便多待了几日。”
郗月明微微点头,寒暄过后便也直说了,想知道他给訾沭的书信中,是否有哪些事跟自己有关。
后宫中人过问朝政,这在别处几乎算禁忌的事,訾晋听来居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反而细细回忆起来:“书信嘛,我只在加尔萨给我哥写过信,加尔萨跟嫂嫂有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