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的问话,点在胸前的手指也愈发逾矩。訾沭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随即一把抓住了她在自己胸前作乱的手。
他的情感不似作伪,说出口的话倒依然克制:“哈,是啊。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嘛。我早就去过云郗,早就见过你。”
迫不及待见她、娶她,都是真的。若她只是问这个的话,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手被桎梏,郗月明便换成脸颊,贴过去低声呢喃道:“那你知道,阿扎丽是什么意思吗?”
“……”訾沭终于卡了壳。
不等他回答,郗月明便自顾自继续道:“我问了,在訾陬,阿扎丽是自由的鸟儿的意思。”
在辽阔无垠的草原上,自由的鸟儿随处可见,但在云郗,无论何种鸟儿,无一例外都是笼中雀。笼中雀见过自由,才会相信自由,才会随着阿扎丽一起,回到辽阔的草原上。
自由的鸟儿,放到云郗,把名字改作了雁儿。
虽然未曾见过,但郗月明从书中读到过大雁展翅,亦听闻过大雁的忠贞不渝。云郗的新郎定亲时执雁为礼,雁儿同样千里迢迢地往返,把她带到了该去的人身边。
鸿雁当归,长风以送。
郗月明仰头望他,缱绻眼神中尽是温情与眷恋,似乎在无声询问,自己说的对不对。
訾沭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
月儿就如同那天上月,是连天狼星都要环绕簇拥的存在。为了将这轮明月拥抱入怀,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奔赴边疆成亲、路上摔下马这事就更不值一提了。
若放在之前,月儿得知了这些往事,又肯主动示好,他定然满心欢喜,尽情倾诉自己的辛苦和爱意以讨她心软怜爱,再敲锣打鼓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
可是现在……
他做不到干脆利落地把事情全盘托出,生怕月儿最终选择离开,他承受不起这个结果。亦不忍在她不知情的时候诱哄亲近,好似趁人之危。思来想去,就只能如眼下这般,亲近却不敢亲密,疏离又不肯走太远,能拖一时是一时。
訾沭激荡的心情沉凝片刻,暗骂自己居然也会这么瞻前顾后束手束脚。
他垂眸望去,怀中女子一双眸子清凌凌的,就这样静静地盯着他。侧脸上的红斑已经完全消退,肌肤粹白如新雪堆就,美得惊心动魄。
她靠得很近,及至此时,还在更近。訾沭听到她问自己:“你在怕什么?”
他一下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大惊小怪道:“怕?我没有怕啊。成婚前多做准备是应该的,阿扎丽在訾陬也只是个很普通的名字,訾晋没有说错啊。”
訾沭三步并作两步,抱起郗月明放置到暖炉前的软椅上,随即连连后退:“我忽然想起来,有几个部落首领来了王城,要找我议事,我先去看看。”
跑出几步后,他似乎不放心,又好像是怕郗月明误解。竟又折返回来,找了条薄毯给郗月明搭上:“我不是要食言,我……我晚上还会回来的。”
随后又是扭头就走,连挂在一边的外衣都没拿。那背影,怎么看都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郗月明忽然笑了,美人展颜,如雪化冰消。
当初在訾沭的寿宴上,自己盛装出席,却被他以“装得一点都不像,不开心的时候特别明显”谓之。而此刻,他的伪装似乎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他说晚上还会回来?
郗月明悠悠地拢了拢身上的薄毯,心道,那便晚上再说吧。
自从发觉訾沭莫名其妙的心结,挑逗他便成了郗月明极大的乐趣。左右他有事耿耿于怀,不论怎样都会竭力克制,郗月明便随心所欲百无禁忌,大有一种他落到自己手里的感觉。
于是当晚,睡得好好的訾沭又半途跑出来冲了个凉水澡。
偏生訾沭也是个执拗的,明明经不住半点撩拨,又不肯狠下心来分居。只能守着心里那个不为人知的心结,同时忍受着爱妻的种种示好,美其名曰只为取暖,实则时时刻刻都需忍耐。
甜蜜的折磨也是折磨,訾沭在她这儿吃瘪,就只能找别的宣泄方式。于是臧行就发现,訾沭跑来找他打架的时候更多了。
打架免不了挂彩,訾沭宣泄够了,抱着破了皮的胳膊可怜巴巴地回去,试图得到郗月明的怜爱与安抚时,却见她眉毛微挑,脸上似乎有戏谑的神情一闪而过。
郗月明指尖轻轻拂过伤处,仰头问他:“疼不疼?”
訾沭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答道:“有一点。”
“那,我帮你上药?”
当初在加尔萨,钟声越为了促进二人关系所用的招式,眼下终于成真。郗月明替他清洗了伤口,随后用手指沾了点伤药,作势要上药,却只是虚虚掠过伤处,始终不肯落下。
訾沭只觉得,似乎有羽毛在伤处反复拂动,痒痒的,比疼痛难忍多了。
然而下一刻,向来端庄的可敦难得胆大孟浪,竟然伸出舌尖在伤口上舔舐撩拨,再趁人不注意狠狠一嘬!
訾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