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汐像是在发愣,连挣扎的力度都变小了。
林鹤凝残忍的笑容弧度越来越大:“哼,一开始倒是我小看你了,若是早知裴不沉会为了你连赫连含山都敢杀,我决不会放任你活到今日。”
“什么、什么赫连含山?”宁汐突然又找回了力气,死死掰住她的手指,喘息着挤出话来。
“你以为裴不沉为何要冒着被仙门追杀的风险暗杀赫连含山?不就是为了你,就因为那蠢猪看上了你,想要纳你为妾!”林鹤凝又像笑又像扭曲,似乎是恨铁不成钢,又像是落井下石的畅快。
宁汐的脑子里也乱糟糟的:“我,我不知道……”
“哼,你蠢成这样,当然什么都不知道。都怪你,要不是你,大师兄当初也不会差点死在剖心台上!”
宁汐回过神来,重新握紧奔月剑:“当初剖心锤有异,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是赫连为骗了我!就算不是我,裴不沉也挨不过剖心锤,他与赫连含山之死有关,算不上清白!”
一股后怕涌上宁汐的心头:若当日她没有重生阻拦,裴不沉在剖心台上几乎是个双重的必死之局。
前世今生,酿成一切悲剧结尾的最开始是裴不沉因赫连含山之死上剖心台受刑。
而他受刑的缘由,竟只是为了她。
第145章蛊虫任何坏事都不会落到你身上
落在脖颈间的十指越收越紧,宁汐憋着一股气,反手一剑刺穿了林鹤凝的心口。
她不想杀她,但她也不想死。
脖子上的桎梏突然松开了,趁着林鹤凝受伤失力的一瞬,宁汐站起身,往门口跑了几步,突然小声道:“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我喜欢大师兄,同他喜欢我是一样的。”
方才那一件刺穿了林鹤凝的灵府,即使她侥幸能活下来,修为也散了大半,余生只能做个半废人。
话说完,没再听她回话,宁汐正要推开门,却见门外传来了侍女的声音:“林姑娘,少主让我们来送本月的药。”
她猛地扭头,只见身后林鹤凝口吐鲜血,吃力地张开嘴,似乎马上就要大喊。
她一个激灵,立刻冲回去捂住了她的嘴——若是喊来惊动了昆仑丘的修士,凭她一己之力绝对无法脱身,救
人的计划也会失败。
林鹤凝宛如一只案板上的活鱼,在她掌下疯狂扑腾,又抓又挠,没一会宁汐的手背就被那双尖锐的鬼甲划出了道道血痕。
她痛地直抽冷气,饶是泥人也被惹出了三分火气:“你害了白玉京满门,害死了裴信,现在还想继续错下去吗?!”
林鹤凝挣扎的动作顿时僵住。
宁汐正正地同那双漆黑颤动的眸子对视:“我听见你方才与侍女的对话。你杀了妖族不单纯只是为了泄愤,你是为了削弱赫连为、你想要报复他,对不对?!”
林鹤凝的眼里一下子涌起了水光,死死地盯着她。
“你瞧不起赫连为,却必须屈服在他之下,还要被他用蛊虫控制,以至于如今叛师叛友叛宗,难道你心里当真没有一丝不甘?”
“当初你踏入仙山,在炼器峰上苦修数十年,内门弟子大会上一举夺魁,众人的炼器峰大师姐风光无限,难道只为了今日做一只人不人鬼不鬼的傀儡?”
林鹤凝落在她手背上的手骤然扣紧,甲尖掐入血肉,宁汐的手背流出血珠:“我知道你心里尚存一丝善念,那就别出声,放我离开。”
林鹤凝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双满是鬼气的眼里浸染着通红的血丝,隐隐有水光闪烁。
良久,她垂下了那只手。
宁汐出了一身冷汗,缓缓吐出一口气,准备放开她。
下一刻,林鹤凝突然双眼暴起,痛苦地倒了下去。
“你怎么了?!”宁汐一惊,看清她的面皮上凸起了一个小包,像是有什么活物寄生在皮肤之下,正在飞快地蠕动。
林鹤凝仿佛正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电光火石之间,宁汐想起门外侍女的话,明白过来:“你中蛊了?”
她以前在百药园帮工的时候见过类似的症状,有弟子捉妖时不慎感染了蛊虫,发作时便是这般痛苦情状。
可她虽然见过医修医治中蛊者,自己却不知该如何驱蛊。
门外送解药的侍女许是久不见人回声,便自行离开了,宁汐求助无人,只能往林鹤凝经脉中灌输灵力,试图延缓骷髅蛊虫发作的时间。
却是无力回天,林鹤凝的喉咙间发出咯咯的怪响,七窍流血,最终狠狠抽搐了一下,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