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听忙上前搭把手,接过来最后一盘酸菜血肠,进了屋,摆到餐桌上。
她去洗手,杨翠兰拿了碗筷进来,招呼她落座吃饭。
把筷子摆到她面前,杨翠兰又起身去掩了门,重新坐回座时,在碗底齐了齐筷子尖,状似随意开口问道:“那人走了?”
“走了。”宋思听垂目,夹了一筷子面前的菜,轻声道。
嗯了一声,杨翠兰不再问,只是招呼她多吃点。
饭桌上一片寂静,只剩细微的碗筷碰撞声响。
半晌,杨翠兰放下筷子,开口道:“吃完饭,去你爸屋里,把贡品换一下吧。”
宋思听正戳着碗里的米饭发呆,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另一侧的紧闭着的那一扇房门,应了声:“知道了。”
她沉默着收回视线。
杨翠兰吃完饭,站起身收拾自己面前的碗筷,看见宋思听几乎没有动,还在数着碗里的米,她无奈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过了很久,菜几乎都凉透了,宋思听才吃完饭。
收拾好碗筷,她拿了贡品,打开里屋的房间门。
屋子里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床铺和柜子都收拾立立整整,靠墙桌面上,正中放着宋拜山的照片,黑白照。
盯着照片中男人粗旷的眉眼,宋思听沉默一会才上前,将已经有点蔫了的苹果一个个拿下来,换上新的,摆放整齐。
更换完,没有着急离开,她用手扫了扫相框上的浮灰,挨着床边坐下。
“爸,”宋思听轻声开口,“你说我以后该怎么办呢?”
话音落下,只得一室沉默。
事实上,宋拜山不能也没法回答她。
但她为什么问呢?或者是迷茫吧。
总之,虽然今天没有答应李牧迁,但是他说的那些宋思听不是没有想过。
宋拜山死后,还有一堆债还没清,变卖家产之后勉强补上,剩下的钱所剩无几,甚至都不足以她们的日常开支。但是宋思听的人生只能说还没起步,她连18岁都不到,她以后还要上大学,还要生活。
想想以后的路,漫长而又艰辛。
很多个瞬间,她甚至都不想再继续活着。
所以到底,以后该怎么办呢?
她没有目标,没有宏大理想,她没有未完成的遗憾,她只是活着,行尸走肉般活着也不为过。
她没有任何动力往前走。
她不想再往前走了-
早上醒过来,不早也不晚的时间。
往窗外一看,黄墙白雪。静谧的民居丛中,时不时扬起雪粒,萧索的,苍冷的。
穆淼已经出了门,她团队给她排的拍摄任务很紧,今天就要拍好几条,从中优中选优。
宋思听醒过来,和李牧迁简单吃了个早饭,穿戴好保暖的衣物,她打算去老房子那边看看。
在镇子的另一头,走过去的话要半个小时。
出了民宿园往外走,刚到路上,便见旁边排的一溜出租车,从前是没有的,现在估计是为了方便游客。
随便上了一辆车,刚坐下,司机伸过来一张包了塑封的路线示意图:“二位,打算去哪玩?去雪地摩托是一百,虎林园八十。”
“不打表吗?”
宋思听接过来路线图看了一眼,轻声问着。
“打表也是这个价。”
司机朝后视镜看了一眼,慢慢发动车子,往主路开,回道。
简要确认了一下上面的雪地摩托和虎林园的位置,宋思听心中默默算了一下,按照现在这边的起步价和加价,打表可能是会便宜个十块钱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