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刚浮起,未深想,陡然却被便衣那边的动静拉去注意力。
转过头去看,他已经即将接近那处缓坡,即将迈过去时,坡上头,蓦然升起一双眼。
头脸都被毛线帽和棉口罩紧紧包着,就只剩双眼还清晰,睫上眉上挂着浅浅的霜,眼锋锐利。
那人是缓缓自坡下爬上来的,看他手套和膝上沾着的雪便可得知一二。
越过坡,突然打了个照面,便衣和那男人皆是一怔。
风卷着雪粒过了一秒,万籁俱寂中,谁都没有料到这一景象。
蓦的一瞬,彼此上下打量一秒,那男人视线由便衣的脸,转过他手上握着的枪。
下一秒,他一扭身,眼疾手快沿坡下滚,半缓半急的坡撑着他的身影极速下坠。
而也就在这一瞬,便衣反应过来,吼了一句:“别动!”
急急忙忙要顺着坡往下。
身影消失前,还不忘扭头,冲着宋思听他们喊了一声:“你俩在这待着,别乱跑。”
接着,身影彻底消失,只听纷杂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定了定心神,宋思听小跑过去,站在坡边,看着那个男人的身影连滚带爬地到了一小小路,站起身,奔着一端拔腿飞奔。
而便衣紧随其后,端着枪,一边呵令他站住,一边紧紧追着他的身影,直至两人消失在她视线之内。
那是谁?
难不成就是三顺?
心上疑虑翻腾,宋思听不知道此时是走是留,回头想着同李牧迁商量一下,却在转过视线时,看见他一步一步,往山上走。
追着张裘两人的脚步。
见状,宋思听喊了他一声:“你去干嘛?”
没应声,他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踩上积雪,雪粒粘在小腿裤脚布料成斑。
“李牧迁,”宋思听见他身影逐渐远去,咬咬牙,她也急匆匆跟上去,深一脚浅一脚踩着及膝的积雪,伸手去够他的衣角,“你去哪?”
她手指紧紧拽着他,站在原地不动,李牧迁被她制停,他停下来,目光盯着正前停了一瞬,而后,泛冷的眸光静静,落在她的眉眼。
他说:“我去看看。”
“看什么?”宋思听没松手,明显是不满意他这样模糊的回答,她蹙眉,“你今天很奇怪。”
谜语人一样的言语和行动。
她终于忍不住,要个确切的答案:“你有什么没告诉我?”
李牧迁看着她,神色虽有些松动,但还是依旧缄默着。
宋思听见他这副模样,这次没有得过且过,她攥着他衣角,盯着他,没松手。
两相无言,都执拗站着,等着个结果。
呼吸间浅浅溢出白色雾气,将对方的面容隐隐模糊。
但就在这模糊的一瞬间,她看见李牧迁浅浅叹了口气,张张唇,似乎正要开口。
只是一个音节还未吐出时。
倏然,枪响。
轰然一声,在谁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一个激灵,宋思听反激起一身寒毛,下意识往枪声响起的地方看去——就是便衣消失的那个缓坡处。
心中陡然一寒,她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事,只是还未来得及反应,下一秒,山上一处,另一声枪响紧随其后。
想起来张裘走的时候说的那句枪响为号。
这是……找着了?
目光略去,眉心紧紧蹙起,她看着山上,辨着位置。
而李牧迁则是当机立断,挣开她的手,往山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