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宋思听自己夜清楚,太早的案子,证据早已丢失。
警察那边也不会凭借他们的对案件猜测,就能立案——尽管这个推理已经无限接近真相。
宋思听也想知道他的下一步计划。
“肖迟在警局,他会供出我,我进去后,会和警察解释清楚,给出黄炎派人入室伤人的证据,”事到如今,李牧迁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段时间,再放出我招供杀死林德飞的消息,黄炎为了彻底把罪名安我身上,肯定会有所行动,再给出一点‘证据’,届时看情况,能不能找出他当时绑架林德飞的证据。”
说到这里,他语气有着微微停顿,再缓缓吐出最后一句:“只是……林德飞已死,宋叔的案子大概是翻不了了。当年所有证据都被黄炎清理得干干净净,如果他咬死不认,恐怕再没办法。”
“……抱歉。”
“说不定有呢?”
宋思听没有承着他的想法,她开口反问他。
话音落下,对上他微微闪烁的目光,只一秒,宋思听扭头,也看向窗外天色。
她说:“我没那么傻,黄炎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可能一切都是他搞的鬼,但我不清楚他的手法,也不清楚你瞒着我的这一切。”
“今天在黄炎那里看见那份监控,我猜到,或许这些年一直藏着林德飞的就是黄炎,但我有个疑惑一直得不到解——为什么黄炎要藏着林德飞那么久,毕竟他失踪那么久,警方也不再追查,黄炎没必要留着这个定时炸弹,找个偏僻的地方,把他杀了,随便埋在哪,也不会出现之后这些事情。”
看完录像带,宋思听一边演着惊讶与被欺骗后的痛苦给黄炎看,一边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直到她走出黄炎的公司,再往前,走到十字路口的那一瞬间,她明白过来。
人与人的关系,利害捆绑。
黄炎不动手,一定是林德飞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地方,或者是他身上,有着黄炎忌惮的地方。
“你说你找人看着周曼茹一家,再结合周曼茹被刺的这件事,”宋思听沉声说出自己的判断,“我觉得,林德飞一定将我爸那起案子的证据给了周曼茹。或者说,至少他是这么对黄炎说的。”
这是最有可能的猜想。
留着这么一个定时炸弹,黄炎定然是日夜不寐,之所以不下手,只可能是如果林德飞身死,黄炎也会跟着玩完。
但是这样的话,又有个关键的疑点说不清楚。
如果林德飞真的把证据给了周曼茹,那么周曼茹也应该知道林德飞的下落,这么些年,为何不说。
但如果周曼茹手上并没有证据,那么黄炎为何会选在现在杀了林德飞,以及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去翻找周曼茹的家,甚至手下的人直接对周曼茹下了死手。
两相矛盾,怎么也解释不清。
宋思听以为会在李牧迁这里得到解答,但是他也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
她觉得这会是个突破点。
“我也想过这层,但是目前,周曼茹昏迷不醒,我也不清楚黄炎杀死林德飞的动机,”李牧迁又看了眼腕表,见还有些许时间,他接着道,“我的倾向是,林德飞手上并没有证据,是拖住黄炎的缓兵之计,而一朝败露,黄炎杀了他,但出于谨慎,还是派人去周曼茹家翻找。”
“那万一有呢?”
宋思听看向他:“林德飞真的有证据,所以黄炎不敢杀他,所以黄炎要找人翻周曼茹家,所以黄炎要急着把杀死林德飞的锅扣给你。”
李牧迁抬眼,对上她的目光,不清楚她追问的目的,但还是提醒她:“即使真的有,估计也不是能够将黄炎定罪的证据,不然周曼茹不会迟迟没有交上去,黄炎也不会选择杀死林德飞。而且现在,我们也没有办法清楚这份证据到底存不存在,毕竟周曼茹还睡着。”
“等周曼茹醒过来问问,或者……”
宋思听说到这,深吸一口气。
她直直盯着他,一个问句,但没有询问的语气,反而异常坚定。
她问他:“李牧迁,我们要不要,演场戏?”-
黄炎直接被押送往看守所,如今证据确凿,静等来日提起诉讼,然后定罪。
一切算是尘埃落定,也给了宋拜山在天之灵一个交代。
宋思听心中没有特别大的欣喜,或许是一夜未睡,也或许是这段时间一直提心吊胆,大脑高速思考,如今一切慢下来,只觉得特别累。
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安安静静睡一觉。
只是回到鹤城,还是强撑着精神,拐去医院,看看李牧迁。
张裘给她送到住院部楼下,告诉她楼层和病室,急匆匆要往警局赶。
宋思听这边是没事了,他那边可是要准备一堆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