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我也感触颇丰,发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实在缺一不可。”赵秉文道,“我之前虽为户部侍郎,但现在回想起来,很多时候,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而谭玉英,我希望她能更加落地生根。”
“等她在地方脚踏实地地做上几年,她便会对天下户籍、田地、财政有一个更深入的理解,再回户部做事,才会更加成熟。”
周祈安想了想,问道:“她自己愿意下地方吗?”
“她很好学。”赵秉文道,“这件事,我也同她提起过,她本人很愿意。”
“我也想趁此机会,带上余爱、玥儿走访走访祖国的大好河山,看看各地的风土人情,还望王爷成全。”
“……那好吧!”周祈安想了许久,艰难地点下了这个头,“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得不成全。你不做这户部尚书,那户部的事,我就要开始头疼了。”
赵秉文道:“方怀仁虽无大才,但例行公事倒也能办好。商路还能赚钱,王爷这两年不会缺银子花,方怀仁能帮王爷把账算清楚,我认为就够用了。而等谭玉英归来,我相信她将来能够一展才华。”
周祈安又问道:“那等计口授田结束,你还回来吗?”
赵秉文想了许久,说道:“此次回长安,我发现自己的的确确已厌倦了这里。”
“不想再回来了。”
周祈安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赵秉文沉默片刻,又看了看周祈安脸色,说道:“还有王爷,国不可一日无君,即位之事,还望王爷能早做打算。”
秦王、燕王以信任为纽带,联手走进了今日,彼此之间并不设防。但作为旁人,怕只怕一山不容二虎,二王之间必有一争。
他这几日甚至开始盘算,若这二人没谈妥,真要斗起来,谁的赢面更大?
若不斗,利益又当如何平衡?
秦王打仗骁勇,在军中颇有威望,又是先帝最倚重之人,但毕竟术业有专攻。
救世济民,显然是燕王更胜一筹。
燕王能登基,才是盛国百姓的福音。
“周权快回来了。”周祈安想了想,说道,“……等他回来了再说吧。”
他对这九五之尊、生杀予夺的滔天权柄并无贪恋,但他要登上那位置,才能施展心中的抱负。
他想当这个皇帝!
腊月十日,秦王抵达长安。
秦王军队停在了京师北大营内,只带了三十来个将领前来,已自北大营出发。
周祈安得t了消息,便从城门箭楼上下来了,带周惠栀、张语芙候在明德门前,身后又跟着赵秉文、谭玉英等人。
栀儿跟在周祈安身侧,目光却总忍不住往身后谭玉英身上瞟,谭玉英回视她,冲她一笑,栀儿便又羞赧地收回目光,低头与张语芙嘀嘀咕咕了起来,说道:“后面那个哥哥长得好秀气!好白!好漂亮!”
张语芙也回头看了一眼,而后对栀儿道:“这个不是哥哥,这个是姐姐吧?”
周惠栀道:“不会吧,是哥哥吧?”
张语芙道:“是姐姐是姐姐。她刚刚说话,明明是女孩子的声音,她一定是女扮男装了!”
周惠栀还是难以置信,他相貌、声音的确像极了女子,只是女子……
怎么可能为官呢?
她想了想,还是道:“不会的,肯定是哥哥。”
周祈安在一旁偷听,听得忍俊不禁,回身道:“谭大人,快告诉她们你是哥哥还是姐姐?”
谭玉英弯下腰,看着两个小朋友道:“我不是姐姐。”
周惠栀拍了一下张语芙道:“你看吧!”
谭玉英道:“但我也不是哥哥。”
两个小孩儿都惊呆了,周惠栀想了想,问道:“那你是太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