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湄生得极美,淡妆浓抹各有韵味。
可这样一张姣好面容,睡着时微微张着一点唇,露出小点贝齿,顿时让她白玉无瑕的精致染了些俏皮的憨态。
她睡觉时总是很虔诚,很纯净,似花瓣上一滴澄澈的露珠。
萧观一晃神,回忆起昨夜和前夜。
新婚的第一晚,宋湄曾主动问他周公之礼,她应该知道新婚夫妻该干什么。
可是昨天她却毫不知情。
在她心目中,大概只有画册里出现过的样子才意味着那种事。
她不知道,她只用眼睛盯着他看,也会令他无所适从。
萧观宁愿她这颗露珠不要那么纯粹,以免害他而不自知。
但此时宋湄还在梦里,行为不受控制,她拱着拱着,就蹭到了萧观身边,一边脸颊压在他的肩上。
然后就醒了。
眼睛睁开,对上一双微微敛眉,目露无奈的剑眉星目。
宋湄毫不露怯,眉尾轻扬:“咦,我怎么靠在你身上?是不是因为你太香了。”
萧观脸色发黑。
她闻到了他发丝和身上沾染的沉香气味。
“不知道。”
萧观仓促离开她,起床下地,穿衣梳头。
宋湄发愣,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天一亮,又变成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既然人走了,床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宋湄裹紧被褥,抱住萧观的枕头,枕面上还若隐若现地残余了几分他身上的香气。
深沉的沉香味道,因为气味淡薄,远比直接焚香要好闻。
栖迟居正房和书房里都是不怎么焚香的。
听婢女说,萧观嫌焚香的味道闷,她们只会偶尔往熏炉里加一些清淡的香料。
那萧观身上的香味是哪里来的?
宋湄狐疑,她记得昨夜萧观内急出去,直到她睡着也没回来。
如果换心思细腻敏感的女子,恐怕会怀疑萧观去哪里鬼混了,沾上别的女子房间里的味道。
但宋湄只是起了个念头,没再往下延伸。
她想得简单,如果萧观不喜欢她,即使他不喜欢别人也不会喜欢她。
反之亦然。
目前来看,宋湄觉得他还是挺喜欢她的。
他表现的不明显,只是因为他性格内敛,不显山露水。
外面从未传言过萧观与谁有过桃绯暧昧,宋湄想,总不能她刚一嫁进来,就有了变化。
如果萧观能知道所有人内心在想什么,肯定会指着宋湄,让琼林好好学学。
什么叫大智若愚。
宋湄又在床上滚了一会儿,迟迟没有起来的意思。
料峭冬季,没有哪里比床更舒服的了。
洗漱完毕的萧观有了经验,让丫鬟进内室知会一声,宋湄若暂时不起,他就独自先用早膳。
那传话的小丫鬟是方妈妈的孙女,小名叫莲米儿。
她站在帷幕前的屏风后,说完话后,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又缩回去。
宋湄看她脸圆圆的,实在可爱,招招手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