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湄回去之后见时间还早,又歇了个午觉,等再睁开眼睛已是日头偏西。
素月看主子醒了,上前服侍宋湄起床,并小声报道,“钟嬷嬷来了。”
自家姑娘生辰宴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两人心里都不痛快,脸上也难免带了出来,年纪更小的绯月尤其明显。
而在这个书中所处的古代世界里,大多数人会把下人的态度当做主人的态度,甚至是主子授意而表现出来的态度。
老夫人在这内宅当中有绝对权威,得罪了她身边的嬷嬷对素月绯月这样的年轻婢女而言绝非好事,甚至就连府中舆论也不会偏向她们这边。
宋湄轻轻捏了捏绯月的脸颊,“不是说今天是我的好日子吗?别不高兴了,帮我更衣见客吧。”
宋湄简单挽了头发,披了件外衫出来,对着坐在那里等待的钟嬷嬷问道:“都这个时辰了,嬷嬷怎么来了?”
钟嬷嬷听得宋湄声音,立时站起身来回话:“夫人这次生辰虽然不是整寿,但也是来到萧家的第一个生辰,老夫人昨儿就特意命奴婢开了库房,找出了这柄如意出来。”
她边说边边将桌上最显眼处的红木匣子打开:“这还是从前老爷在京中时置办的物件,七宝斋里手艺精湛的师傅拿上好的和田玉雕制而成,用来安枕最好。”
“余下这几样是大夫人、二姑娘和两位姨娘送来的礼,也一并带来了。”
说罢,钟嬷嬷又打开盒子给宋湄一一做了展示。
宋湄微笑点头:“多谢老夫人,嫂嫂她们也有心了。”
钟嬷嬷又小心地看了一眼宋湄,见她面色如常,不见有什么脸色,原本提着的心又放松了几分下来。
“原本老夫人是想着要给夫人好好做生日的,再不成想周家夫人昨儿得了诰命。咱们跟周家原就是世交,家中大公子又在周家学堂念书,少不得是要过去贺喜的。老夫人原以为贺喜过后就能回府,谁知周家老夫人又了留饭,误了夫人的生辰……老夫人心中也过意不去,特让奴婢过来将前因后果告知于您。”很快,萧老夫人也听说了家里的这些传言。
她一向自诩萧家门风清白,家风优良,也对儿孙有诸多此类要求,在她看来,这次的事还是萧观处置不当。
萧老夫人怕宋湄因为此事心情烦闷,在家憋出病来,便派人传话道,左右家中无事,趁着这会儿还没入冬,天气暖和,不妨出门散散心。
于是,宋湄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出门逛街的权利。
宋湄最近研究不少相关的律法条文,就本朝和离条款来看,老夫人给的礼物是赠予,如果夫妻二人和离,双方协商同意可以带走,一般来说作为私产归属女方。
这年头和离的判决权都在知府手上,所以很多电视剧中人才会动不动上堂就喊,青天大老爷给小民做主。
至于那一万两银子……毕竟数额太大,不知道会不会被认定以婚姻为基础的赠予,但宋湄觉得,如果萧观铁了心要她拿出来,大概是能要回去的。
不过好在现在使用权是她的,可以先用来置办一些产业,等盈利之后再补上也一样。
就算和离的时候还有亏空,大不了打个欠条就是了。
这年头来钱最快又不用动脑子的营生就是搞点民间借贷,只是赚这种钱难免名声不好,萧观要做官,萧峥要科考,都需要清清白白的好名声,这两位又都是她惹不起的主儿,所以这事还是能不做就不做。
宋湄迅速确定了两条路线,可以买个铺子做点生意,或者买几个铺子收租子。
她更倾向于前者。虽然宋湄只在这里住了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但已然把正院当成了自己的领地,如今突然闯进来一个真正的“主人”,连素月等人奉茶都是先到他的手上,多少有些不习惯。
他们成婚已经有了一段时日,但认真细算下来,才是第二次见面。
上次直到他临走前,她都不知原身的父亲曾敲诈他三万两银钱的事,后来想着反正他远在京城钻营夺嫡大计,要年底才能回来,能晚面对一时是一时。
此时面对着提前回来的“债主”,宋湄不觉得有什么久别重逢后的惊喜,只觉得十分局促,整个身体从上到下都十分紧绷,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面对他。
萧观明显比她心理素质强多了,他顺理成章地坐下来,喝了一被素月奉上的茶后,十分自然的对她问道,“我听周嬷嬷说,你近来一直服用郑大夫的药,身上感觉可好些了?”
郑大夫的方子实在太苦,在宋湄的坚持要求下,将汤药换成了丸药,不过郑大夫再三强调,这丸药药效比起汤药差了好些,但宋湄还是坚定的选择了前者。
宋湄本来想说,已经没什么大碍,这就准备停药了,但想起刚才他和老夫人的对话,多少还是保留了一些。
“大夫说……比之前要好多了。”
“那就好。”萧观赶了这大半天的路,大概也渴了,一连灌了两盏茶水后才搁下了茶杯,目光随之又向宋湄投来。
他的目光有些随意,没有太多情绪,似乎是在示意她,这次该你找话题了。
宋湄努力思考找话题间,突然想起萧琳琅临走时说过的话:“琳琅去徐州前给你留了东西,放在了我这里了,我这就拿给你。”
萧琳琅最是手巧,针线做得极好,绣什么都活灵活现,这次给萧观做的是香囊和扇套。
萧观声音冷了下来:“她又去陈家了?”
“是。”
方才祖母也说了,陈大夫人和陈珲前些时日来了一趟,几天前刚刚离开,想来宋湄也见到了。萧观接着问道:“你觉得陈珲如何?”
宋湄没想到萧观会问她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