鮸鱼是海鱼,价钱金贵不说,最重要的是难买。
用鸡翅内的活肉来做鸡丝粥,一只鸡拢共两只翅膀,要做一锅粥,得用多少只鸡?
早听闻宋家祖上积金累玉,富贵殷实,没想到宋家人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到了如此地步。
侯府如今的境况,不说是鼎盛时期,也是如日中天的。
威靖侯在如今三公五侯之中,算是颇有地位和权势的了,可侯府殷实富贵的生活,竟还是不及宋家。
其实以威靖侯府的家底,达到宋湄所说并非难事,只是萧家人都不重口腹之欲,不贪图享乐,如今这样的吃穿用度尽够了。
再者,侯夫人目光长远,持家有方,更不会挥金如土。
因此,听罢宋湄指教过后,方妈妈下意识去瞧了世子一眼。
见萧观点头应允,方妈妈这才敢应声。
“是,少夫人,老奴这就去跟大厨房通传。”
宋湄笑吟吟:“麻烦这位妈妈了。”
用膳的事告一段落,萧观起身。
“随我单独去见父亲母亲,说几句贴己话。”
宋湄点点头,随他站起身,却不是整装出发。
“夫君稍等,我换身衣裳。”
随后,她带着婢女走向内室,留萧观困惑不解。
她这身正红新装是早上出门才换的,短短时间,怎么又要换?
无奈,萧观只好又坐下,等宋湄准备妥当。
这一等又是一刻钟,才见到焕然一新的宋湄施施然走出来。
她不仅换了件鹅黄绣折枝镶兔毛的马甲,瞧着活泼讨喜,一改方才正红褙子的大气明艳感。
另还大费周章地拆了端庄高挑的发髻,换成低矮温柔的随云髻,簪了绢花,两支金簪。
不似方才的头面那么繁复。
从头到脚都换了,难怪进了内室后久久没出来。
萧观漠然地问:“还有别的要准备吗?”
宋湄摇头:“没了呀,走吧夫君。”
两人带着仆从又出门,本来无话,萧观也没想多问她为何要更衣,重新梳妆。
可宋湄倒主动和他有话说。
“夫君,你看我新换的这身好不好看?”
萧观:“……”
他不是会甜言蜜语的人,也不适应。但既然宋湄问了,他还是回应:“好看。”
可让谁来听,也不觉得他说的是真心话。
萧观就像一块冰做的空心人,也只有宋湄头脑空空迟钝不多心,不介意他到底怎么想的。
她还是对他解释:“我不爱红色,太艳太满。既然是见父亲母亲,能不穿就不穿了。”
其实她这话说的,也不像是为自己的行为作解释。只是想告知萧观,她不喜欢红色。
萧观:“知道了。”
他精准捕捉到了她话中重点。
这两个人,一个东一个西,一个南一个北,但是在某些方面,倒是有着旁人所不能理解的和谐。
就好比这段对话,无论是让宋湄身边的人来听,还是让萧观身边的人来听,每一句都让人提心吊胆。
宋家的人,怕萧观的敷衍冷淡让宋湄伤心。
萧家的人,也怕世子不通女儿心的言行惹少夫人不喜,令新婚夫妻越来越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