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两次,绯衣楼回回都称不问朝政,对蕲州那边的消息闭口不提。”
连翘抱怨道:“依我看,全是借口,他们根本就是不知道,什么无所不知无所不至,哼,骗人的鬼话。”
“未必。几次试探来看,绯衣楼于朝政之事上持节中立,在宋、安两大氏族党派内两不相帮,若再不规避敏感议题,难免惹出祸事。”
戚白商评罢,放下了药茶杯盏,眉心蹙起,不知所思。
“最气人的是,姑娘你可知,他们楼里这两日最紧俏的‘消息’是什么?”连翘攥紧了拳头,气鼓鼓问。
戚白商心不在焉:“嗯?”
“是一张流传市井的画像,原稿是副楼主亲笔所绘——那笔法,还有脸叫什么上京第一绝色美人图!”
连翘气得叉腰:“您是没见,把您画得丑了至少三分、不,五分!!”
戚白商一顿,扶额:“…可传了身份?”
“放心,”连翘没给戚白商松口气的机会,“重阳宴一结束,第二日,琅园得二皇子青睐的绝色医女竟是戚家大姑娘的消息,就已在上京城中传遍了。”
“……”
戚白商按着额,深吸气,慢吞吞吐息。
“幸亏姑娘这两日称病,否则,我看相看的都要络绎不绝了。”
连翘瘪了瘪嘴,“这样说起来,还得谢谢绯衣楼那位副楼主,他那画像一传出去,市井间嘘声一片,都说您名不副实呢。”
“那是好事。”
戚白商拈起茶盏,望了眼手边还未收起的信纸与笔。
她轻叹声:“只是如此一来,绯衣楼都断了消息,便只有等蕲州回信了。”
“最后一日了,姑娘,”如今连翘显然也忧心起来,“长公子那儿,不会……”
“我信仁者多助,兄长能化险为夷。”
戚白商这样说着,但未能松下的眉心也曝露了她的忧虑。
连翘问:“若明日,蕲州还未传来消息,姑娘准备如何?”
“若真那样……”
戚白商轻攥拳,“我与紫苏快马轻骑,赶往蕲州。”
“啊?那我呢?”
“你须留在上京,通消息往来,”戚白商道,“何况,我入安府留了一封信。若来不及赴信中之约,还要你去代我相见。”
椿?日?
连翘眼巴巴地看着戚白商,但见她们姑娘神色清然不改,便知此事没了商量的余地。
“好吧。可是只有姑娘和紫苏去,会不会太危险了?”
“这也是无奈之举,府中并无帮衬,也未必信我之言……”
戚白商忽地顿住,想起什么。
“倒是有一个人,若他愿意,定帮得上忙。”
“谁?”
思及昨夜,戚白商眼底如春湖微皱:“谢清晏。”
“嗐,我当谁呢,那位大驾,便是搬出婉儿姑娘来,现下都请不动吧?”
连翘叹气,端起空了的纹银壶转身:“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出面帮——啊!”
院中突然多出了一道人影,吓得连翘惊声叫了出来。
戚白商抬眸望去,便看见了谢清晏身边那个如鬼魅不离的护卫。
连翘将手里纹银壶横握,颤巍巍地指着对方:“你你你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
却未料及。
她话没说完,那个冷面如铁的护卫忽然折膝,朝戚白商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