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下一刻,她察觉什么。
戚白商回眸向前望。
——
不知不觉间,她与谢清晏三人落座的亭子,只余下几丈。
让她警觉的隐秘又炙灼的窥视正来自于亭下,那道长身跪坐,如玉山清挺岿然的身影——
谢清晏奉盏自饮,以勾指的藏蓝织金祥云纹锦衣狐裘遮了半张脸,唯有如鸦羽的长睫撩起,幽深晦暗的漆眸一瞬不瞬,隔空攫住了她。
戚白商脚步一顿。
他今日到底哪来如此盛的火气?
戚白商腹诽着,往旁边一落,跟着有些意外。
与她料想中,云侵月和戚婉儿在谢清晏身旁一左一右的坐席位次不同,戚婉儿竟是坐在谢清晏与云侵月之间的。
而谢清晏身畔,还有两只空余的软垫。
“……”
等等。
戚白商忽觉不妙,足尖在凉亭下蓦地一住。
可惜已经晚了。
“哎,来了啊!”
云三很是熟稔地朝戚白商摇了摇扇子,跟着一指谢清晏那边的两个空席,“没旁的位置了,就坐那儿吧。”
戚婉儿顺着望来,见到亭子外女子熟悉身影,她眨了眨眼,跟着惊跪直身:“阿——”
“姐”字未出,叫云侵月忙拉回去。
“…嘘。”
“?”
戚白商盯着云侵月握住戚婉儿手腕的手,眼皮一跳。
这云三怎如此孟浪——
戚白商下意识看向了谢清晏,想叫他管管云三,然后就对上了那人更黑得漆晦、似蕴着山雨欲来的眼。
她一顿。
莫非,他心情沉戾,就是因为这个?
而另一边,云侵月被戚婉儿睖了一眼,毫无自觉地压着声:“别叫破她身份,旁边还粘着个胡人呢,对她声名不好。”
戚婉儿了然,微蹙眉,扫过身畔。
他们这处亭子,本便是皇亲国戚的御用之地,观赏马球赛时视野最好,也最惹眼。
今日谢清晏亲至,还传出了他将下场的风声,更是叫整座马球场内的女眷们挪不开眼地望着这儿了。
戚婉儿只得朝戚白商轻颔首。
“……”
左右是躲不过了。
戚白商心里轻叹,提起裙与狐裘下摆,正欲落座到最外的那张软垫上。
便听巴日斯语气古怪地问:“萨拉,你的朋友,是大胤定北侯?”
戚白商神色一滞。
她低眸望向就在几步外肩背瘦削清挺,岿然跪坐的谢清晏。那人像是入耳未闻,清隽侧颜间半点波澜不起。
她迟疑地回过头。
“巴日斯,你认识他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