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国强让刘双全现在回去休息,处理好个人问题准备应对至少连续十天的十二小时露天暴雨班制,便让霍广平载着他和林戈,急匆匆去了数公里外下游工业园区那边。
“咪咪!我先带着你走一遍,你记一下巡查路线。从三干渠下来的河水在化工二路分成了左右两条河道,再一路往下进入农村,最终汇入汉江。所以化工二路这边的这个河流分岔点,就是最容易出现泛滥的地方。当水流速度过快,水流量超过能够承载的负荷的时候,它就可能冲上堤坝,把化工二路下面的厂区变成一片汪洋。”
霍广平沿着河道把警车停到化工二路的桥头,聂国强指着桥下滚涌的河水对林戈解释这条河一旦泛滥所能够造成的严重问题。
林戈趴在车窗上往外看,果然桥的下沿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庞大工业园区。
虽然雨幕中看不了太远,但林戈却能够看到急速流动河水的波涛已经十分汹涌,浑浊的河水就像灾害一样,距离桥沿只剩下两三米的高度。
这个高度或许现在看起来还十分安全,但是要知道这雨才下了四天。接下来还有七八天左右的暴雨天气,天知道降雨量能将河水抬到什么样的高度。
要知道漳市是一个类似丘陵的城市,最高最低落差有百米之多。几乎等同于落在整个漳市的降雨量,最终都会从高向低流淌到下游。这是最简单的降雨量加上城市面积就能换算河道泄洪能力的数学题目,对漳市仅有的几条河流都是严重的考验。无论城里也好,下游农村也好,一旦河水泛滥,那就是严重灾难。
而面对这种大自然的伟力,聂国强和林戈能做的事情也不多。监控河道,紧盯水位,当它最终还是要泛滥的时候,及时通知下游厂区以及村庄避难,是唯一能做的事情。
至于说为什么不提前让下游人疏散……
这种话或许在领导口中只是几个字而已,但是对下游民众来说,却是恐慌和混乱。再说眼下也还没到河流泄载警戒线,万一接下来几天的雨势减弱,漳市就能平安无事的撑过去。
像这样的暴雨河道危机,其实漳市每隔几年都会遇到一回。但自九八年之后,还从未真正泛滥过。
所以眼下只需要盯死它就好,还用不着兴师动众。
“呼……没有泛滥过就好!你这家伙也别吓唬猫啊,我还真以为下游会变成一片汪洋呢!”
林戈松一口气,不爽地瞪了聂国强一眼。
“但是谁敢保证,这一次就一定撑得住?咱们要是不看着,这万一要是淹了或者下游得不到预警,你知道会发生多么恐怖的灾难吗?所以就算这几天的辛苦是无用功,咱们也不能懈怠。”
聂国强在林戈头上薅了一把。
林戈不吭声了。
预防未然,确实是应该也必须要做的事情。只耗费几个人二十四小时接连不断的辛苦,就能够让下游居民安安心心等待水患过去不至于兴师动众,怎么说都是值得的。
“反正只是在车里盯着河道水位线,然后巡查一下河道特别是转弯的位置有没有冲涌情况就可以了对吧?那么白天交给你,晚上交给我,就这么说定了。”
事到如此林戈也不退缩了,从置物格跳到后座盘起来,闭上眼睛抓紧时间打盹。
他可没有忘记,聂国强这家伙现在还是带病行动呢!这家伙走路一瘸一拐的,腰伤也没好,这在警车里一坐一天,对他也是一种折磨。
正常人这么十几二十个小时坐着不动都要命,更何况聂国强呢?
而且这事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完的,按照天气预报,至少得在这里坚守一个星期呢!
要命!
林戈打一个哈欠,让自己赶紧先睡一觉再说。
随着头顶雨幕砸在车顶上咚咚咚的声音,林戈脑袋一歪再后腿凌空踹两下,很快便熟睡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是听到了刘双全的声音。
林戈睁眼一看,却是刘双全已经过来换班了。他正在劝说聂国强跟霍广平一起回去休息,这边晚上交给他一个人就行,却被聂国强摇头拒绝。
“老聂,这雨势已经变小了,晚上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就回去休息一下吧!真要有事我再给你打电话行不行?你特么又不是铁人,一熬二十四小时谁熬的过来?”
刘双全说着说着心情变差,骂骂咧咧的发了火。
他和胡正平都是派出所的老人,虽然只是一名辅警,那也是因为考试实在考不过去。平日里尊重聂国强那是给面子,私下里还不是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没事儿,我抽空打了个盹……嘶……”
话音未落,聂国强突然吸一口冷气。只感觉后背一阵刺痛,回头一看才发现是林戈用爪子刺了他一下。
“滚!该老子值班了!”
林戈恶狠狠的瞪着聂国强,意思是再敢倔强,他就要实施暴力驱逐。
“你看,连咪咪都嫌弃你。”
刘双全忍俊不禁。
见聂国强一脸无语,刘双全对林戈伸出手道:“来!咪咪,去我那边的警车里继续睡。老聂不下车就不下车吧,正好让老霍载他回去。看他这瘸劲儿,明天还不是得老霍载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