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只有两间房,连安秀云都没留宿过,更别说客人了。
安珏心惊不已,又像是心虚。自己还没从昨夜的记忆中脱身,他又这样胡闹。
奶奶会怎么想?
可奶奶到底是过来人,两人连房子都买了,或许早也发展到下一阶段,这个请求自然合理。很快答应:“可以可以,就是玉玉睡的是单人床,会不会太挤啊?”
“没关系。”
“我再给你拿个枕头?”
“不用了奶奶,我和她枕一个就好。”
到头来谁都没问安珏的意见。
袭野临时要去趟便利店买洗漱用品,安珏闷闷的,没说要去,也是想趁他不在整理一下卧室。袭野并不勉强,自己出门去了。
买完东西回来,十点半,他洗完澡进了屋。
屋内灰蒙蒙的,只点了盏汽灯。现在很少见到这种东西了。因为要点煤油,她倒不嫌麻烦,燃烧的气味中还有点柑橘属的香。大概滴了精油一类。
他没问能不能开灯,就着这点微光打量这间屋子。
从前他都是隔着一面窗,一扇门管中窥豹,不敢多看。正式踏足而入,还是头一次。
这方天地虽小,却完完全全是属于她的,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就连一片半黄半绿的叶子,一本按书脊颜色码放的字典,又或是一个小摆件,都沾染了独特久远的气息。
他把便利店的塑料袋轻轻搁在书桌上,呼吸却不由得深重了几分。
安珏已经换好睡裙,正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饼,薄薄的面皮烙得通红。她面向他,声音也烧焦了,像熬透的糖:“你真是的。”
他拿浴巾擦着头发,只穿了件短袖T恤,身体的热意透出来:“我怎么?”
“都说好我会搬去和你住的,你今晚来这一出,奶奶估计以为我们早就……”
“早就什么?”
“你明知故问。”
他轻笑,把浴巾抖开铺在椅背上晾,又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玻璃瓶。有点烫,怕她拿不住,抽出纸巾包住瓶身:“喝牛奶吗?”
她已经热得不行了:“热牛奶?”
“嗯,你不能总是喝凉的。”
“那不喝了。”她嘟囔,自己也知道这拒绝里带了点情绪,但还是控制不了,“你为什么非要睡这呀。”
袭野放下牛奶瓶,走过来半蹲在床沿,探近了,好闻的气息扑面而来:“过去你也借过我的房间睡。”
他身上皂荚的中药香气让她迷醉,又忽然提到这么久远的事,她倒是想了一会儿:“可当时你睡的是客厅沙发啊。”说完就坐起来,“那礼尚往来吧。今晚你睡床,我出去睡沙发。”
袭野猜到她会这么说,按住她的肩,自己则直起身:“你早点休息。”
安珏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要主动去客厅睡,仓促出声:“哎,你等等。”
袭野本来已经往外走了两步,闻言转过身,不无促狭:“改主意了?”
安珏心道他是越来越会拿捏人了。
可床实在太小,贴在一起睡?移干柴近烈火,那还不如直接说不要睡。
于是摇头,故意支使他:“才不是。我是想让你帮我开空调,遥控器在书桌上。热死了。”最后两个字实属多余了,到底为什么发热,不言自明,“可能快下雨了,屋里好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