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珏存了个疑惑,放下花束,也悄然跟了上去。
主卧在三楼,里头开着灯,她一推门就开了。
袭野站在床头柜边上,眼中有稍纵即逝的慌乱。手中攥紧了什么东西,定住神,还是笑了一下:“怎么上来了?”
少见的失态。
这种失态很容易让人想歪,但安珏懒得想。
她是直接上手抢。
袭野就没提防过她,东西转瞬落到她手里。
安珏转着药瓶,看不懂的德文,但已经大致猜到药效。过去他说医生治不好是真的。心脏被狠狠砸中,滋生出大片溃疡,疼到发抖:“吃多久了?”
袭野默了默:“很少再吃了。”
她还是问:“多久?”
他没有回答,却胜似回答。
安珏走近前,摸他的脸,难过得没办法:“一直都睡不好吗?”
他片刻失神,顺势捉住她的手:“没有。”
她吸着鼻子:“那会经常难过吗?”
“现在好很多了。”他抱住她,将她拢在心口,不能再珍重。
安珏明白他的意思。
抬起头,手指按在他太阳穴,里头的弦崩得太紧,连青筋都僵硬。
当初他问她能不能调,她为什么不答应?
“我会陪你好起来。”过去的遗憾,所幸还有机会弥补。但她的眼泪还是漫出来,蹭在他肩头,“你总说你不会撒谎,可嘴里一句实话也没有。”
他的声音埋在她的头发里,像隔了层迷情的纱:“真的没骗你。”
“是吗?可你还有个东西没藏好,没发现?”她趁他松懈,从抽屉里抽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那这是什么?”
袭野无意识地咽了一下。
安珏手上攥着的,不过是一盒最寻常的卡比龙雪茄。
而且翻盖都没动过,说明他没抽。确实没抽,这烟也是很早以前买的了。
他想不出她这通身一副“你有事瞒我”的态度,底气在哪里。
安珏放下烟盒,步步紧逼:“其实之前我就有留心,好像很久没见到你抽麦金托什了?”
袭野的指节一动,无声等待她把话说完。
她继续问下去:“所以第一次我来到这里,当时你抽那个烟,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吗?”
空气间静了两秒。
“是。”
安珏想过他会承认,眼风却还是飘开:“所以那时我能接到你的单子……”
“也是我。”
他那样直来直往的性格,从来不屑这种弯弯绕绕的手段。可他不得不如此。他必须试探、徘徊,只有获得她的许可才能进攻,而她既是他的指挥者又是征服对象。
安珏笑了下:“我就知道这世界上没那么多巧合,巧合大多都是有心为之。”
诚然他所有的安排算计,都是出于掩饰。掩饰他原本只想带她走,像曾经在电话里用德语说过的那样。走去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没人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