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给崔璋茹用了。
有这一遭,明心却回了些神志,实在是皇后娘娘驾崩的太过忽然,宫内上下都未回过神来,待前去皇后宫里,只见宫外跪拜宫内所有宫奴,许多连夜赶来的朝臣与其家眷们也纷纷跪地,明心在人群之中隐约看到了明家人,但所有人都低头跪着,也看不真切。
明心被宫奴带着上了台阶。
台阶之前,跪了一地僧人。
殿内,棺椁已然备好,皇后娘娘身披白布于内,明心只望了一眼,便匆匆低下了头。
不论是殿外,还是殿内,皆是一片花白。
明心正要先去给上首的天子请安,便听尖锐的哭声,是咏玉公主抱住棺椁,她似是在明心来之前便晕厥一次,这时候脸色都发青。
“母后!母后!”
咏玉哭到无法喘上气来,哪怕平日里,明心与咏玉的关系再如何不好,此时此刻,也看的揪心,世间子女爱母是天性,明心正难过,便见咏玉身后,有人走近。
此男身穿白色粗衣,头上已佩戴丧冠,在这阴冷的光影之间,他肤色白到毫无血色,只有双目赤红含泪。
不知为何,他穿这身丧服,竟显出阴美的雍容。
“妹妹,勿哭,还有皇兄在呢。”
“皇兄皇兄!”
咏玉大哭不止,她本就与沈玉玹十分亲近,当下被沈玉玹抱到怀中,“母后没有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皇兄在呢,咏玉。”
沈玉玹低弯着身抱着咏玉,明心下意识望了他一眼,只望见他的眼,那双好似玉净佛一般低垂的眼中落下泪来。
“都是这寺院的错!”咏玉泪流不止,早已将疯一般痛苦,“若不是他们修了地!母后不会出事!不对一定是他们对马车动了手脚!一定是他们!那些该死的和尚!”
“还望天子明鉴!”众僧人跪倒一片。
明心本在给天子请安。
见天子抬起越发枯瘦的胳膊,距离上次面见天子后,如今,明心只觉得天子似是精神更加不好了。
天子变得更瘦,瘦到可怖的程度,他行辟谷之举,只望得道飞升,尤其是近日以来沈玉玹追封太子后,天子几乎再不理会国事。
“太子,你来料理此事。”
沈玉玹抱着哭泣不止的咏玉,“国母因此意外驾崩,境山寺上下绝无可能逃脱干系,儿臣提议,境山寺众僧人杖刑八十,国母出行遇险,定是宫奴照料不周,若非如此,母后绝不可能除此以外”
说着,他似悲从中来,面色越发惨白,“白日随行宫人与修路僧人尽数杖毙,方能为国母仙逝有一个交代。”
“便按太子所说去办罢。”
“就该将那些和尚全都杀了!”
一众僧人求饶声中,咏玉悲怒道,沈玉玹又蹲下身来,紧紧将咏玉抱住。
明心望见了沈玉玹的泪。
他微微垂下面庞,穿这一身孝服,在明心的角度,只能望见他生来柔美的侧脸,他与郑孝妃太像,似是觉察到明心的视线,沈玉玹微微抬起头来,露出双含泪的眼。
今夜,明心陪同沈玉玹守夜。
宫内上下,已将明心视作准太子妃,哪怕许多都信了明心患有痴症的传闻,众人也对其极为礼待。
她只能陪在沈玉玹的身侧,哪里都去不得,到后半夜,咏玉彻底哭晕了过去,沈玉玹不再要咏玉勉强,拜托崔璋茹等送咏玉回去。
“此处有我们便好。”
崔璋茹始终神情恍恍,如今她更像是患了痴症一般,只是点了两下头,便带着咏玉下去了。
明心始终跪坐在地垫上默念往生经。
她感觉到身侧有人靠近,忍了片刻,却觉那靠近的身影始终不动,甚至还越来越近。
散着馥郁的白花香。
说来也是古怪。
从前沈玉玹使用沉水香时,明心便总觉他身上的沉水香更腻人,这放在沉清叶身上极为清澈的白花香味,此时落到他的身上,也显现出一股极为甜腻的感觉来。
明心微微蹙起眉,到底停了念往生经,睁开眼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