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悠然身着宽袖纱衫,对着冰酥酪爱不释手。
奶白色的酥酪盛在青瓷碗里,沁出些微的水雾。
青的青,白的白,凑在一处,满满的夏日清凉气。
小匙是黄铜的,冰冰凉凉地捏在手里。
匙尖探下去,轻轻一触那酪面,它便凹下去一点,又倏地弹回原处。
舀下去,并不见碎,依旧是一团完整微颤的白,只悬在匙上,微微地晃动。
“如何?”芸娘在一旁笑问。
“好吃,又凉。”祁悠然含混应着。
“知道你不爱吃太甜的,特意没撒糖桂花。”
碗底渐渐空了,碗壁只余些微乳白水痕。
夏瑾赶紧将那空碗拿开:“少吃些,太冰了。上回贪凉,一口气吃了许多冰西瓜,夜里就闹腾得哼哼唧唧,忘了?”
祁悠然本就怕热,哪里肯依。
见夏瑾态度实在坚决,她只好恋恋地捏着那冰凉的铜匙柄,眼巴巴望着夏瑾,央着她把冰盆挪近些。
“小姐。”白石突然出声。
“怎么了?”祁悠然看她,“你这几天怎么看着闷闷不乐的?”
犹豫再三,白石还是决定坦白:“我……好像看见林如霜了。”
祁悠然心中剧震,瞬间想起那个秘密。
……那个足以倾覆她现下所有一切的秘密。
林如霜的出现,只意味着一件事。
——这个把柄,可能要被掀开了。
日子太过安逸,她几乎要把那对消失的母女给忘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我一路跟着,她似乎察觉到了,消失在……南风馆。”
“她怕是特意现身的。”祁悠然思忖片刻,沉声道,“为了引我去南风馆。”
“南风馆……”芸娘蹙眉。
“怎么了吗?”
芸娘摇摇头:“那地方,比之寻常花楼更是个浑水潭子,鱼龙混杂,怕是不好找。”
祁悠然抿唇。
“白石,你这几日,”她语速平缓,条理清晰地吩咐,“先从南风馆附近的摊贩、走街串巷的闲汉,还有……那些馆子里出来采买的粗使仆役口中,探探口风。银子不必吝啬,但嘴要严实,只当是打听个旧识的下落,莫要打草惊蛇。”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另外,去寻些趁手、不起眼的防身物件。”
祁悠然打定主意:“过两日,我亲自乔装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