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的越皇后也并非皇帝继位后的第一任皇后。
方祾说当年战事后,成丰帝匆匆继位,大成民生凋敝。年轻的帝王本不是太子的人选,在安邦治国上毫无己建,只能被一众老臣左右,险些被架空了实权。直到齐山王身体康复,才帮着他稳固了帝位。
“在齐山王殿下的辅佐下,咱们的陛下好不容易走上了正规,朝堂之上又开始了后位之争。”
方祾放下扇子,又开始摆弄手边的两个瓷杯。
“这个是当时北靖藩王之女,三皇子李崛的生母谢氏,德妃,”方祾举起一只杯子,“当年击退北咸,这位北靖的异姓王爷功不可没。往后大成的镇北,也非此人不可。”
他又举起另一只杯子,“这位是越国公之女,当今太子殿下李屿的母亲,当时的贤妃越氏,皇帝陛下的青梅竹马。”
钟昀道:“越皇后即是才学过人,又得皇帝宠爱,必定是后位的第一人选。但畏与北咸之威,德妃才是众臣首推之人?“
“没错,”方祾放下代表德妃的杯子,杯子落之时,杯中水也被晃了出来。
“可惜过满则溢。北靖王势力过大,再平定北咸之乱后的皇帝陛下对其生了嫌隙,想要收回其军权。为此,他甚至命齐山王前去交涉。这齐山王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轻松拿回了北靖王手上军权交归皇帝。而尚在后位的德妃生怕此时牵连到了自己的孩子,在齐山王归来之前,便主动要求退出后位。“
钟昀疑惑,“主动交出后位,这么简单?”
“定不会这么简单,”方祾放下另一只杯子,“这越皇后当年性子冷淡执拗,虽说嫁与当今圣上有齐山王做局设计,但以她的脾性,怎会如此简单就答应?”
“是啊,一个生性淡泊清高之人,该不屑于权势,”钟昀支着下巴,“这后位来的,仿佛本该是她的一般,得来的太容易。”
“长姐果然与我心有灵犀,”方祾身子向钟昀处凑了凑,“我也这么想。”
“那后来这德妃如何?”
“出宫修行去了,”方祾忽然叹了声气,“可怜三皇子年幼便没了母亲的庇佑,传言后宫争斗,他被搅在其中为人刀俎,吃了不少苦。长大成人实属不易。“
“那。。。。。。”钟昀压低了嗓子,“三皇子的母亲跟我们的母亲据说是同宗。如今太子失势,父亲会为此与三皇子亲近吗?”
方祾摇了摇头,“这首先啊,父亲是新晋的相国,谁人也不敢得罪,更不敢涉这储君之争。其次,听闻东宫生了恶疾,陛下心软,便解了他的禁令。这一被放出来,他手上的神策军权啊,参政权岂不是都要拿回来。他有越皇后这样一位厉害的母亲撑腰,是谁失势还不一定呢。”
等方祾走后,钟昀在无人处轻笑。
原以为这太子殿下面相温和,看似与世无争,原来是因为背后势力颇大,根本不怕与人相争啊。
她本是为测试方礼立场设计让太子出东宫,没想到自己放出来的是头野兽。
那她自己这只孤身的兔子,只要坐等在此,都不怕这灭她钟氏全族之人不现身了。
——
待到日近黄昏,管卉遣人邀钟昀去她那出用饭。说是今日难得家中团聚,主母想热闹热闹。
钟昀应邀前去,发现久未见着的方礼也出现在了管卉的院子里。
趁着初夏的凉爽,管卉示意众人便在小院内用饭。方佑慈不在,她也未强调礼数,让孩子们随意便可。
“母亲,太子殿下重归朝堂,近日频频召集东宫僚属议事不得归家,”方礼举杯,“怠慢了母亲,孩儿向您赔罪。”
“是该自罚这一杯,不过不该对我。”管卉笑着,“应该对你长姐。这几日多亏有她在我身侧照看。”
“哪有,比起子矜,云开并未做什么。”
“哎!当敬当敬,”方祾没了约束,盘腿坐在竹凳上,嘴里还叼着只鸡腿,“若不是长姐听闻礼哥有难,第一时间赶去救礼哥,礼哥这会还不知身在何处呢。”
此事不提便罢了,钟昀本想试着忘了,可方祾不懂事情缘由,没头没脑的一嘴让钟昀怒火重燃。
她面朝方礼,笑眼弯弯,心里却亮出了刀子,“若不是子慎提起,我倒是忘了大郎欠我这么大一个人情呢。”
“是啊,”管卉应和,“无喧,你当好好谢谢云开。”
众人随之附和,方礼无奈被灌下了一杯接着一杯,直到不胜酒力,才被钟昀喊停。
“今日难得母亲这样高兴,”钟昀起身,不知从哪又拿出一个白瓷的酒壶,“光喝这琥珀春有何意思。不如试试希希留给我的松花酿吧,这是她家乡的特产,一杯忘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