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被子蒙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
怕被他听见,更怕被爷爷听见。
他猛地坐起身,胸口堵得发慌。
不行。
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她再这样害怕下去。
他轻轻起身,走到隔板旁,低声道:“阿珠。”
啜泣声戛然而止。
过了好几秒。
才传来海珠带着浓重鼻音,故作平静的声音:“。。。。。。嗯?海潮,你还没睡吗?”
“我听到你哭了。”他直接戳破。
那边沉默了。
顾汀州将额头抵在微凉的木板上,声音低沉而清晰,像是在对她许诺,更像是在对自己宣誓:
“阿珠,听着。无论那张纸上的人是不是我,无论我以前是谁,发生过什么,都不会改变现在的事实。”
“我是海潮,是被你和爷爷救回来的海潮。这里是我们的家。”
“任何来自过去的东西,如果想伤害你和爷爷,我都会亲手把它挡在外面。”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隔板,也试图穿透海珠心中的恐惧。
海珠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泪水再次无声滑落。
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恐慌和委屈,里面掺杂了一丝被坚定选择后的酸楚暖意。她紧紧攥住胸口的符文包,仿佛能从里面汲取力量。
“嗯。”她终于应了一声,声音很小,却不再颤抖。
这一夜,渔排上的三人都心事重重。
爷爷在黑暗中睁着眼,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忧虑。
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识过风浪,那个被海潮带来的年轻人,绝非凡俗。
平静的日子,恐怕真的要起风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