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给人个下马威,哪知道节节失利,反倒让她入了老爷子的眼。
老爷子向来对小辈要求高,除了沈维舟,还从没见他对家里其他小辈这么夸奖过。
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坐着休息了会儿,沈维舟分外苍白的脸色稍稍回复了一点血色,柳绵绵拍着他的背“嘀咕”:“看看,人少了,细菌啊病毒啊也少了,这不就好多了嘛,有些人啊就是死鸭子嘴硬啰。”声音大得,门外的野猫估计都能听见。
沈文山、邬淑华、沈菲菲:“……”
坚决闭嘴不接话茬,谁知道她后面还有什么话等着。
沈维舟看柳绵绵一眼,说:“我好多了,不用拍了。”
换了上辈子的身体,她这么拍,他怕是要被拍散架了。
和他对上视线的柳绵绵:“……好。”趁机报仇被发现什么的,只要脸皮够厚,就可以当没有这回事。
大概是柳绵绵一个不落,把每个人都怼了一遍,等到开饭的时候,再没人出什么幺蛾子,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吃饭。
吃完饭后,几个长辈给他们新婚小夫妻派了红包,沈老爷子除了给了个特别厚实的红包外,还交给柳绵绵一个书本大小的木匣子。
柳绵绵收红包收得眉开眼笑,嘴都变甜了不少,离开时笑眯眯和大家告别,表示今天非常愉快,下回有时间还要再来。
“……”
除沈老爷子以外的人听见这句话,表情都差点绷不住。
你是愉快了,别人可不愉快。
“徐蕙兰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给孙子定了这样的娃娃亲,漂亮倒是漂亮,可牙尖嘴利,尖酸刻薄,哪里是什么好的?”方美云低声道。
“妈!”沈文山回头看屋里。
方美云摇头:“怕什么,你爸爸看到大孙子大孙媳已经心满意足,这时候早回去躺下午睡了。”
“听说江家那个从港城回来了,得知沈维舟结婚,当晚就躲屋里大哭了一场。”邬淑华说着听来的消息,感叹,“她倒是对沈维舟一往情深。比较起来,她和那个柳绵绵,可真是云泥之别了。”
沈文山嗤笑了声:“牙尖嘴利有什么用,行事说话只顾着自己高兴,以后能有多大出息?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不用在意。”沈维舟要是病死了,9号院那一房也算完了。
被柳绵绵驳了面子,固然是不高兴的,不过沈文山又觉得,9号院那边娶了这样一个人进门,其实对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三个长辈聊着天,没有人注意到,当他们说到“江家那个人”对沈维舟一往情深时,沈维鸿的脸色有多难看。
在其他人都回房后,沈维鸿叫住了沈文山:“爸,我想问你一件事。”
沈文山顿住脚步:“嗯?”
沈维鸿犹豫了下,说:“我记得您有战友在化肥厂工作?我朋友需要一批化肥,想找找关系。”
沈文山皱眉:“你哪来的需要化肥的朋友?”
沈维鸿挠挠头,笑道:“其实是我同学,他们乡里买不到化肥,老乡打电话到学校求助,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沈文山面色稍缓,沉吟了下,说:“既然是这样,明天我给老周打个电话,回头你们自己过去找他。”
沈维鸿高兴道:“哎,好的爸,谢谢爸!”
沈文山欣慰点头,叮嘱:“这些都是小事,心思还是要多花在学业上。”
沈维鸿眼神微闪,点头应是。
*
回去的路上,沈维云一直在偷看后视镜。只是这一次并不是为了观察哥嫂的相处情况,而是单纯地观察柳绵绵。
沈维云早知道,这个女人脾气不好,说话又冲又毒,简直能把人气死。而事实上,她在家怼人的时候,确实是能把人气得吐血,可她出了家门怼别人,尤其是怼那些自己也不喜欢的人时,看着真的是好解气啊!
恨不得让她那张毒嘴长到自己身上的解气。
甚至感觉她这个人似乎都没有那么讨厌了。
那些话她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让哥哥学方女士炮弹打到家门口也要好好在家待着,说沈维鸿不注意个人卫生身上都是细菌和病毒,问沈菲菲敢说自己肯定能考上大学吗,在小叔小婶讽刺她的时候,也是四两拨千斤地怼了回去……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一家人那么狼狈。
天知道她为了不笑出来,把自己掌心都快掐红了。
其实现在回想,沈维云都还很想笑,只是她怕自己真笑了,车里其他三人会以为她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