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科长哪里受过这个啊,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粗俗,野蛮,我说的是事实,事实还不让人说了?再说我说的是罐头厂,关你们什么事……”
第一个说话的汉子二话不说,直接一个拳头砸在了他脸上。
丁科长话说到一半,发出“嗷”的一声痛呼:“你,你们这些刁民,穷酸……”
好嘛,又挨了一拳头。
还不止拳头,排队的老乡们就跟说好了似的,你一块碎石头我一把黄泥,你一根萝卜缨子,我一把带泥的笋壳儿的,呼啦啦的,一下子全往丁科长身上砸去。
那个砸了丁科长两拳的汉子早躲开了,就连另外两个技术员,也早在大家质问丁科长的时候默默躲开了,于是丁科长就独自承受了大家的怒火,没多久就被砸得灰头土脸的。
他倒是想躲,可周围挤满了往他身上砸东西的老乡,他根本就躲不开。
直到乡政府的人过来制止了老乡们,鼻青脸肿的丁科长才算是逃出了“包围圈”,他满脸愤怒:“我要报警,这些人围殴我,我要报警!”
乡政府的人当然要先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解清楚之后,他们也都是非常非常的无语。
这人在他们面前胡说八道就算了,看在是军工厂过来协助调试机器的,他们也就忍了。
哪想到这人竟然还跑到老乡们面前来胡说八道。
是,这些老乡的确不是罐头厂的人,可是你也不想想,罐头厂跟他们收购萝卜和竹笋,这就是给大家增加收入了啊!
老乡们能不希望罐头厂好好发展吗?
你诅咒罐头厂倒闭,不就等于诅咒老乡们以后没收入?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呀,人家能不揍你吗?
别说老乡们了,其实乡里的领导和干事也很想揍丁科长。他们前进乡好容易开个厂子,乡里就盼着这厂子能红红火火呢,这人倒好,揭牌开业的大好日子,他倒是跑过来胡咧咧了。
乡领导只能憋着气说:“哪怕情有可原,打人确实是不对的,你指出来,哪些人打了你,我让派出所的同志好好教育他们。”
丁科长觉得乡领导的话不太中听,什么叫情有可原,什么叫教育他们,就应该好好惩罚!
但是他也知道在人家的地盘上不能太嚣张,只能当做没听出乡领导偏袒的意思,而是瞪大了眼睛往人群里看。
刚才太乱了,他确实没看清都有谁砸了他,但是没关系,至少第一个打他的人他能认出来。
只不过,他在人群中巡睃了半天,却压根儿没看到那个汉子。
人不见了。
他指认不出人,乡领导表示也没办法,还跟他好好讲了一通群众工作难做的大道理,一不小心就容易演变成群体性事件,请他理解乡里的难处。
然后又让办事员陪着他们去卫生所看看伤口,就这么委婉而不失礼貌地把这仨给弄走了。
既然不是抱着祝福的心态,那就没必要参加揭牌仪式了。
人群外,眼看着丁科长几人被忽悠走的柳绵绵忍不住笑了下,不愧是做行政工作的,这处理事情就是圆滑。
今天是揭牌开业的日子,不止余家人都来了,就连留下村的村干部们也都来了,还有些喜欢看热闹的,也是跟着一起来了。
他们其实在老乡们质问丁科长的时候就来了,只不过混在人群里没上前而已。
换了从前,遇见这种事情,余国梁和余国栋没准得冲上去一起跟着揍人,经历过这一年多的锻炼后,俩人倒是都沉稳多了,跟着柳绵绵一起在那儿看热闹。
看到丁科长被老乡们打,可比自己揍他舒服多了。
用柳绵绵的话说就是,这种跳梁小丑,理睬他都是给他脸了。
他们几个没动,跟着过来看热闹的村民倒是趁乱干了点“添砖加瓦”的事情。
等到丁科长几人走远,乡里几位领导才走到柳绵绵他们面前,洪乡长无奈道:“没想到南城军工厂派下来的人素质如此低下,这件事我会向上级和军工厂反应的,希望不影响柳同志还有两位余同志的干事热情,我们乡里还是非常支持罐头厂,也非常看好罐头厂的发展的。”
虽说明面上罐头厂是余国梁、余国栋兄弟俩办的,但乡里也清楚,背后的大股东其实是柳绵绵。
柳绵绵笑道:“我们对乡里也是非常信赖的,不然也不会选择在乡里办厂。”
洪乡长欣慰点头,这个话他是相信的,尤其是在知道罐头厂准备做腌菜罐头后。
毕竟有萝卜和竹笋的乡镇多了去,他们要办这个罐头厂,确实是有非常多的选择余地的。
“这都是小插曲,做生意就是这样,总会招来一些人的嫉妒和诋毁,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情。”柳绵绵笑着邀请乡领导往前走,“这只能说明我们做得好,所以我们不会在意的,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过去揭牌吧。”
他们这一群人在老乡们的注视下走到了罐头厂大门前。厂里早准备了一排万响的挂鞭,随着鞭炮被点燃,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余国梁代表厂方、洪乡长代表前进乡,一起揭开了盖在条牌上的红布,四周立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前进乡有滋有味罐头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