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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敌合作（第2页）

“我便再给你一个机会。”沈歌咬紧了后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我问你，你可知道现下我军中有无其他内鬼？”

诸葛瑾早就没了光的眼睛抬起，看向沈歌，他皱着眉头，似乎这是个难答的问题。

诸葛瑾的声音嘶哑，还带着一丝疲惫，“我也不敢保证说军中绝对没有其他内应！只因着与日逐王的联络，向来都是单线。”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目光投向帐篷角落里那盏唯一的油灯。豆大的枯黄色火苗在污浊的纸罩里顽强跳跃，光线昏昧不清，在这遍布尘土味的帐子里，那点微弱的光，竟成了他眼中唯一。

“每次都是日逐王那只独一无二的绿头独鹰，突然而来，将密信投入我的营帐，我从未与其他人接触过，就算军中真有其他暗桩，也绝非我能知晓、能联络的！”

然而，诸葛瑾的声音又陡然低沉下去说道：“可马车一事，我实是没有参与！将军所言极是，这马车……怎会平白无故出现？又怎会恰好成为死士的掩护？”

他猛地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沈歌，语气里近乎崩溃，“由此可见我军中内鬼，真不止是我一人？也许真还有人藏得比我更深！”

“呵！”沈歌一声嗤笑，“军师的头脑，在为自己开脱时，倒还是一如既往地灵光啊。”她刻意加重了灵光二字，满是讽刺，“那依军师这机灵的脑子，再分析分析，这位能绕过了所有人，神不知鬼不觉调动朔野马车、行事比你还要隐秘周详的高人会是谁呢？”

“这！”诸葛瑾眉头紧皱，他下意识地避开沈歌那锐利的，他不熟悉目光，“我不知，实是不知！”

沈歌看了眼裴谳，裴谳依旧端坐在他的素舆之上，面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苍白。他没有言语，只是迎着沈歌的视线轻轻点了一下头。

他二人约定了，点头就意味着继续，要继续施压，让这人招架不住来！

“军师所言，倒也确有几分道理。”裴谳开口了，声音不高。

裴谳的声音在压抑的军帐中响起，他微微颔首，仿佛真的在认真考量诸葛瑾方才的推论。昏黄的油灯光晕在他苍白的脸上跳跃，“只是……可惜了。”

他长叹一口气，“日逐王此人，当真是狡诈多疑，行事竟如此滴水不漏，连联络都只敢用单线……这般小心谨慎，倒让军师你，连一个可能的同伙都无法指认了。”

他这番话，表面是顺着诸葛瑾的话头，甚至带着几分同情，实则字字句句都在暗示诸葛瑾已被日逐王当作用完即弃的棋子孤立无援。

他示意移山操控着素舆，又向前滑动了寸许，离尚且还是瘫软在地的诸葛瑾更近了些。

裴谳微微俯身，目光落在诸葛瑾那双因绝望而失神的眼睛上，声音压得更低，他柔声说道：“诸葛先生，”

他的语气变得异常柔和，“事已至此，你的身份已然暴露。无论你之前所为是迫不得已还是另有所图，在将军这里，在朝廷眼中，你已是通敌叛国的逆贼，百死难赎其罪。”

随即，裴谳话锋一转，又向他投了条美味诱饵：“然，先生才智卓绝，熟悉日逐王联络之法，深知其行事脉络……这般价值，就此湮灭，岂不可惜？”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先生何不选择弃暗投明？”

听闻此言，诸葛瑾眼中骤然有了震撼之色！

“不如将计就计！”裴谳的声音带着一种决绝，“就利用你这内鬼的身份！假意仍在为日逐王效力，实则为我军传递消息！”

“只需先生配合传递些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消息回去，就让那位骄傲自大的日逐王，一步一步地落入我们为他精心编织的陷阱之中。”

“先生以为此计如何？”

诸葛瑾沉默了良久，沈歌与他对视一眼，却只看到诸葛瑾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使劲点了下头。

“我未曾想过，将军和殿下竟然还能信我，既然将军和殿下信我，我定然愿校犬马之劳，让这日逐王成为瓮中之鳖，让黑头山也挂上我军的大旗！”

沈歌看向诸葛瑾的眼睛，那眼睛里那束久违的光似乎又重燃了起来。

“赶紧换身衣服收拾收拾吧，你这样子，早晚被人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