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暴君必须得死。无论暴君是谁。”
暴君道:“那你就把地下那具白骨带回去交差嘛。”
夏纱野道:“我不会回去了。”
暴君道:“那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不知道,找回自己吧。”
“……我可以和你一起找。”
“……”夏纱野看了他一眼,“我有喜欢的人了。”
暴君一愣,“哈”地笑了出来,他用有点咬着牙齿的腔调说:“你就这么让我失恋啊?”
“……”夏纱野往手臂加注了力气。
“等等,你就一点也不好奇我是怎么狸猫换太子的吗?”暴君被扼住脖子也毫不畏惧地和她商量。
“不。”
“为什么?”
“除了沈双是被真暴君杀的,其余剩下的所有事,都是你做的。”
大建军事地基,剥削人民,杀了沈家满门,在城楼塔顶开枪扫射,扩大战局,威胁星盗——
“等等,等等。”暴君说,“这不能怪我啊,他一开始就给人树立了这么个形象,我只能接着往下演了。”
他迎着夏纱野锐利的目光,缓缓道:“他死在杀沈双的第二天晚上……那天,他大摆宴席,皇宫的佣人和机器人根本不够用,所以有很多很多来自宫外的佣人。我就是其中一个。我在怀里藏了安眠药,他叫一个侍卫给自己倒酒,侍卫只是说了一句自己要执勤就被他一脚踹下了城楼,最后……他叫了我。”
然后,在暴君摇摇晃晃要他扶他去休息时,他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一刀毙命,藏匿尸体,换上暴君的衣服——
“他登基前一晚脸受了伤。你说巧不巧,刚刚好,他脸上有一大块伤疤,他那几日都蒙了面,没几个人知道他的真实长相。”
“我和他的体格年纪都差不多,把脸一遮,回到王座,所有人依旧喊我‘陛下’。”
“我就知道我成功了——”
“我报复这个该死的国家的时候终于到了。”
暴君说到这里,忍不住愉快地翘起嘴角。
“我找机会看过暴君的所有记忆,他喜欢沈双喜欢的怀表——因为他沉浸于大仇得报的感觉。所以我也喜欢怀表。他想要沈家所有孩子都去死,所以我设计了一出戏让沈家的小儿子体验同样被赶出军校的绝望滋味。”
“我要伪装得天衣无缝,然后折磨参与过所有那次实验的人,我说我上位后杀了所有实验体的话你一开始就知道是假的了吧?毕竟……实验体早就在那场大火里全烧干净了。但当年那些执行者,那些收钱的,花钱的,研究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那些因为战火而死的人民呢?”夏纱野道。
“他们对我见死不救,当然也该死。”
“所以你不是为了扮演,你只是为了一己私欲。”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没想到这话会从你嘴里说出来……不,也许从你嘴里说出来才算正常。”暴君道,“我为了复仇潜伏了这么多年,准备了这么多年,你这么善良,总不忍心让我的计划泡汤吧?”
“加入我,我们一起平分这个天下,毁了这个国家,报复所有人,怎么样?”
暴君的红眼睛正如同一只怪物般闪闪发光,那是非人的、病态的、癫狂的光泽。
这也许才是老爷子追求的“动物”吧。
“不。”夏纱野道。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继续活下去了。”
暴君道:“不想活了?那些折磨你的人可都还活着!”
“无所谓了。”
“你说什么?”
“无所谓了。”夏纱野道,“我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是了结你。给老爷子这八年的养育之恩一个交代。”
暴君似乎难以置信眼前这个人是曾经的女孩,尽管他们不知彼此的姓名,可他们之间有某种灵魂般的牵动,现在,那股牵动分明变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