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再笨的人,被手把手地教了个三五遍,七八遍,凭借着肌肉记忆,也学会了。
下午四点放学前,已经有人能像模像样地糊了五个火柴盒了。
尤科长很满意,表扬道:“不错,你们毕竟是刚开始做,手生,等熟练了,动作只会更快,一晚上糊个七八十个,不在话下。”
她又将那五个火柴盒收起:“这几个糊好的,我帮你收着,攒到一定数量了,我帮你拿去火柴厂卖,到时候挣的钱,再转交给你。”又扬声道,“其他人也一样,做了多少个,都是有计数的。”
有人迫不及待地道:“尤老师,我能不能领一些火柴盒回家做啊,等下周六,我再把糊好的火柴盒给你送来。”
其他人一听,连忙道:“我也要。”“我也要。”“俺干完地里的活,晚上没啥事了,糊这个正好。”
尤科长淡淡瞥了她们一眼:“等下节课,你们参加完随堂小考,也就是考验你们糊火柴盒的技术过关了,才能把火柴盒领回家做。”
大伙炸锅了,张桂香忍不住道:“尤老师,咋这样呢,俺们领回家做,是不是就相当于俺们上完课,课后回家自己复习,多好的事啊,你咋不同意呢。”
“就是,不就糊个火柴盒吗,有什么难的。”糊了五个的那人摩拳擦掌道,“我都已经能糊五个了,给我一晚上,我能糊它上百个,挣个八分一毛的,给俺家小二,买糖块吃。”
姜雪怡抬手往下压了压:“大家安静一下。”
大伙一听她开口,都不说话了。
姜雪怡笑了笑,接着道:“我们明白大家都想糊火柴盒挣钱,可是这批火柴盒,我们是要拿给火柴厂检验的,如果质量不过关,会影响那边对咱们的印象,兴许他们就不同意和我们合作了。”
“所以,就像尤老师说的那样,大家再上一堂课,然后考试,巩固知识,将活也做的熟练些,这样做出来的成品也更好。”姜雪怡笑道,“将来还怕火柴厂不给咱们活干吗?”
大家一听,是这个道理,连连点头道:“小姜老师说得对。”“那就再上一节课吧,我也觉得我得再上一节课,才能糊出能换钱的火柴盒。”
尤科长松了一口气,给姜雪怡一个眼神:“还是你有办法。”
又一个周六,学生们上完上午的扫盲课,参加了下午的技能培训课。
尤科长给她们再一次培训了如何糊火柴盒,就让许珊珊给她们考试。
大部分学生都通过了考试,只有小部分的学生没通过。
没通过的也没关系,回家继续学习,下一周再来补考。
通过考试的学生,都成功领到了火柴盒。
根据考试的分数高低,第一名能领糊一百个火柴盒的材料,第二名能领九十五个……以此类推。
有的人日夜赶工,总算在第三节技能培训课到来之前,将领到的火柴盒都糊好了。
尤科长也按照约定,将糊好的第一批火柴盒,上交给了火柴厂。
每个火柴盒都经过了检验,质量过关有保证,比那些领了散活做火柴盒的人糊的要好多了。
厂长一高兴,直接跟妇联这边签了一笔大订单,之后的一段时间,来参加扫盲与技能培训班的学生们,怕是都不愁没糊火柴盒的工干了。
第一期扫盲与技能培训班,大获成功。
有人学到了知识,通过自学,考进了工厂,成为了一名正式的女工,穿上了蓝色的工装,领着一个月十八块钱的工资。
有的人学会了一门手艺,每周都领了火柴盒回家糊,不仅自己糊,还带动了一家老小。
做完农活,一家人就点了油灯,围着桌子开始糊火柴盒。
挣来的钱就买肉吃,给小孩子买糖吃,扯布料做衣服,改善生活。
到了结课的那天,每个人都十分不舍。
拉着姜雪怡和尤科长的手:“姜老师,尤老师,以后我还能来看你们吗?”
姜雪怡笑道:“妇联就是你们的娘家,欢迎你们随时回家。”
尤科长也没想到,一开始的想法只是简单上几堂课,但现在她和几位学生,已经成了能说上话的好朋友:“就是,常回来看看。”
张桂香笑着挥手:“我会想你们的。”
陈翠笑骂道:“是想这里的饭菜吧。”
张桂香大笑道:“都想,都想。”
谢主任将一切都看在眼中,感慨万千。
与此同时,扫盲与技能培训班的名声与口碑也通过学生们的嘴,一传十,十传百地传了出去。
村口大榕树底下,张桂香叉着腰,唾沫横飞道:“对,没错,就是镇妇联开办的那个扫盲与技能培训班,可好了,上午识字,中午还管一顿饭,有二两米饭或者玉米面窝窝头,还有西红柿炒蛋、粉丝炒豆芽、清炒嫩南瓜,每人都能打一份菜,菜量可足了,吃完饭小眯一会,下午再继续跟老师学着糊火柴盒,轻轻松松,一下午就能糊个五十个,能换五分钱,一下午啊,就能挣五分钱,不比咱们在地里干活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