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今日就听纫秋的话去云锦阁了,大不了找人探查一下发生了什么,何必以身犯险,这两位不论是谁都令人十分压力山大。
谢云岫将低着的头缓缓抬起,撞入一片深邃,她能清晰的看到青年玉白到透明的皮肤上细小的绒毛,睫毛纤长轻颤,那片深邃里,倒映的是她的身影,别无外物。
“裴大人”,谢云岫试探性开口。
“我在”,青年颔首,那双眼眸更加温柔,与周身清冷的气质全然不符。
谢云岫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振动,血液流动于四肢百骸,她清晰的知道自己在紧张,与过往所有的紧张都不同,这种紧张来源于自己的心跳,心跳与呼吸共鸣。
谢云岫咬住下唇,唇齿间,呼吸间都被茉莉花香覆盖,她慌忙的收回视线,也同时错过了青年视线中出现的最后一抹情绪,那抹情绪浓烈到周身的清冷气质都快消散在风中。
“云岫”,萧玉衡声音中带着浓烈的不满,“刚才我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
谢云岫感觉自己周身兴奋的要命,呼吸都在毫无缘故地紧张,对于周围所有的感知也变得无比迟钝。
“考虑?”她愣愣开口,眼神扫过自己衣摆处的水渍,骤然回神,精神高度紧张,杂念褪去,道:“对,我还要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裴砚行开口问道。
回应他的是萧玉衡似笑非笑的神情,倨傲张扬,不可一世,“这就不劳裴大人费心了。”
「宿主可别忘了任务。」
系统诈尸般的突然出现,谢云岫如梦方醒,赶忙把这场不知道偏离到哪里的谈话拽回正轨。
“长公主殿下”,谢云岫斟酌开口,“不知怡香院有什么证据让殿下如此确信必有奸细?”
“证据么?”萧玉衡手指轻挑谢云岫的衣领,轻轻抚平皱褶后继续道:“没有。”
“长公主,云岫毕竟是镇国侯府的少爷,你这般举动有些逾矩。”裴砚行一瞬间气质变得冷冽,明明是燥热难耐的盛夏,谢云岫却清楚的感受到了寒意。
萧玉衡的话令她十分不解,“既然没有,为何还要指派禁卫军来?”
萧玉衡扶住鬓发,动作一派优雅,侧着头对着谢云岫道:“若我不封了这怡香院,云岫可是不知何时才能与我见上一面?”
谢云岫心下一惊,她这次是真的没听懂这位长公主的意思,“还请长公主直言。”
裴砚行不动声色的将谢云岫往自己这边带了半分,与萧玉衡的距离拉开后他才放心,萧玉衡此人聪慧却偏执,这样的性格比皇位上坐着的那位更适合当皇帝。
萧玉衡扫视一眼周围,指尖轻点桌面,并不直言,谢云岫看明白了,看向纫秋道:“纫秋,如今茶水有些不够,还要你去带些茶水来。”
纫秋也十分识趣的点头,快步退出包厢内,等到走到茶水间才脱力滑倒在地,这才惊觉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那陈岩是你废的吧”,萧玉衡随口说着,“这件事是我没帮你做好,反倒是脏了你的手。”
此刻的氛围随着萧玉衡这句话变得更加压抑,谢云岫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这才回应道:“不知殿下从何处听闻此事,我不过是去了一趟大理寺,可从未做过别的事情。”
裴砚行适时开口,“我当日同云岫一同前往。”
“裴大人”,萧玉衡半睁着眼睛瞥向裴砚行,“那日你在何处,朝堂上的人或许比我更清楚吧。”
朝堂,世人眼中的长公主殿下玩世不恭,可谁又能知道她手眼通天到了何种地步,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手。
“我与陈靖远同时抵达大理寺,他都未曾发觉自己的儿子有何异样,不知长公主殿下为何如此肯定?”裴砚行不疾不徐开口。
“按裴相所说,那陈岩可是睡了一觉起来就发现自己被废了不成?”萧玉衡眼睛睁开,视线直直落在裴砚行身上,是毫不掩饰的质疑,“兵部尚书府上怕是安全得很呐。”
“谁知道呢”,谢云岫先一步开口,脸上完全没有任何害怕,反而带着嘲讽,“可能他平时欺男霸女惯了,报应来了吧。”
“好,就算如此”,萧玉衡将这件事轻巧翻过,随即又扔下一句,“怡香院内有没有奸细还是两说,可禁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