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像是个局,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在诱她回来自投罗网。
晏臻:“不知道她什么能到,你要不要下去走走?”
“嗯”安斯年随口答应一声,推门下车,晏臻动作迅捷的如影随形。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小段路,在村口一家挂着褪色招牌的小卖部买了三瓶运动饮料,便坐在店门口斑驳的石阶上。
晏臻的目光几次三番又状似无意地瞟向安斯年,却在对方眼风扫来前仓促的移开。
几次之后,安斯年眉梢微不可察地一挑,懒得再玩这猫鼠游戏,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几口,转向柜台后摇着蒲扇的大妈,状似闲话地搭茬:“大姐,对面那些土楼看着年头不小了,现在还住人吗?还是改成旅游景点了?”
“诶,小哥,一看你就是外地来的!”大妈来了精神,蒲扇拍得啪啪响,“我跟你讲哦,只有那些破落户才会把土楼弄出去做景点啦,我们老赵家在这块地方扎根有好几百年了,当官的、做大老板的大把,就算飞出去发了洋财,那老祖宗发家的地方也一定不能丢啦,里面人气可还旺着嘞。”
“是么,那挺好的啊,看着挺安静的,还以为没人住了。”安斯年顺着话头,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掠过那几个闲汉。
“哎呀白天要做事挣生活的嘛,再晚点你看看,人就都回来喽,这村口才叫个热闹。”大妈笑道。
“那土楼的名字都起得挺好听啊,永庆、延庆、余庆……听着就吉利……”
两人正说得热闹,里间门帘一掀,突然走出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急急凑到大妈耳朵跟前极小声的说着话。
可安斯年和晏臻是什么耳力,那基本也就相当于直接在他俩耳边说:“妈,别和他们扯太多,那个刀疤脸好像就是上次来找赵德寿家囡囡的那个,李广山放过话了,谁要是敢和她牵扯到一块儿,绝对没好果子吃。”
大妈的嘴唇翕动了一下,轻轻撇了儿媳妇一眼,转回头来倒是没有什么尴尬鄙视的神色,只是明显也没了谈兴,摇着蒲扇不再接茬了。
这时,一辆F市牌照的私家车开了过来,在榕树下刚停稳,一个拖着长长麻花辫的身影已猛地推开车门冲了出来,她双目赤红着,直直就要往村里闯!
土楼下那几个抽烟的闲汉子,眼神立刻锐利得像是钩子,一下子就黏在了她身上,迅速交换了个眼色,其中一个更是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鼓囊囊的地方。
“白露!”
安斯年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如同暮色中敲响的铜磬,试图穿透赵白露被悲愤烧灼出的屏障。
赵白露猛地停住脚步,惊愕的往小卖部看了过来,脸上交织着难以置信与一丝被抓了现场的狼狈。
晏臻没说话,长腿走了几步,看似缓慢又随意,可无比精准地拦在了她斜前方半步。
“让开……!!!”赵白露豁然转头,双眼赤红,里面翻涌的仿佛不是泪水,而是近乎实质的戾气卷起的暴风雪。
她完全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师父和晏大哥,一边心急的想冲回村里,一边又有被人抓住无法肆意施展的憋屈,悲愤交集之下,她体内那股初生的冰寒灵气,因这剧烈的情绪冲击而彻底失控,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地自她掌心喷薄而出——
一道边缘锋利的惨白冰锥,毫无征兆地从她手里激射出来!
“嗤”
冰锥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狠狠撞在夯土墙上!
沉闷的巨响在寂静的村口炸开,土墙上瞬间爆开一个大坑,坚硬如铁的夯土崩裂飞溅,一道带着冰碴的裂痕狰狞地蔓延开足有两米多长,土渣混合着碎冰,簌簌的往下落,触目惊心。
那几个抽烟的汉子吓得魂飞魄散,烟蒂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脸色煞白的像张白纸,死死瞪着墙上的恐怖深坑,又看看状若疯魔的赵白露,眼神里充满了惊骇与一种世界观崩塌般的恐惧,如同白日见鬼。
“妖……妖怪!”其中一个胆子小的,牙齿咯咯作响,挤出两个字,转身就想逃。
“哼!”
一声冷哼如重锤般砸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一直没动的安斯年,目光瞬间钉在了那几个意图报信的汉子身上。
没有多余的动作,仅仅是一瞥,一股源自生命层次最根本的绝对威压轰然降临!
空气仿佛已经凝固,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攫住了他们,别说跑,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只能僵在原地,冷汗刷刷的往外冒着,如同被洪荒巨兽即将踩死的蚂蚁,连村口老榕树垂下的气根,都仿佛在无形的力场中微微战栗。
小卖部里的婆媳虽然没有感受到什么威压,可也被眼前完全超脱现实的魔幻场景惊呆了。
弄出这么大动静的赵白露并不好受,反噬之力凶猛袭来,脸如金纸,胸中逆血上涌,一口殷红的鲜血猛地喷了出来,身体脱力般晃了晃,眼看就要倒地,晏臻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单薄的肩膀,“白露?!”
没有回应,人已经直接晕了过去。
安斯年双手微动,左右开弓交替着,挥出几道带着‘枯荣’意境的灵气。
淡青色的灵气涟漪一般荡开,精准地拂过在场每一个普通人的眉心,悄无声息地抹去了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五分钟。
最先清醒过来的是小卖部的大妈,她茫然的看了看地面血迹和赵白露的模样,惊叫一声“囡囡”,几步就从柜台后跑了出来。
然后一把就从晏臻手里接过了晕厥的女生,“这……这怎么了?中暑嘛?”她一边招呼着,一边费力地架着赵白露往里走,“快进屋里,我打盆凉水给她擦一下。”
晏臻没拒绝这好意,毕竟孩子大了,他们两个大男人有点不好下手的感觉,于是朝安老板询问的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