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棠让赵持筠来问自己,那是连撒谎都懒得撒,与其冒着被教训,被拆穿的风险,不如让甘浔来选,说多少,怎么说。
那是一种有恃无恐。
仗着,她得到过赵持筠全心全意的感情,多年,仗着她们正处在有难同当的阶段,仗着她们无论现在将来都不会分别。
而甘浔呢,什么都没有。
能跟郡主谈几个月,是因为天时地利刚好人和了。
可赵持筠性格很好,跟谁都会过得很好,人和也不因为甘浔一个人。
说了就有用吗?
说了就一劳永逸吗,说了,李姝棠的那些就不是实话了吗?
说不定,还反而点拨了赵持筠,让她思考得更深了。
她迟迟不开口,赵持筠没了太好的脾气,“你不要告诉我,她什么都没说,那不可能。若她没说,反应应当比刚才还要激烈,不该只是离开。”
她开了车门,下去。
甘浔跟着她,进了电梯。
心里想,你很了解她。既然你都猜到了,在医院为什么会追着去挽留呢?
不是应该冷酷地站在原地,摆你的郡主架子吗?
到了家后,赵持筠自顾自地倒了杯水,甘浔问她还有没有不舒服,得到一记白眼。
甘浔最终不想骗她,也觉得有必要说说,却又不想她听了以后想法太多。
就没细说,总结:“她直接跟我说,我现在对你不够好,她能给你更好的生活。”
“表达了她对我的不喜欢,跟之前一样。”
赵持筠皱眉,“看来我想得没有错。”
然后很认真地询问:“这也叫PUA是不是?”
“不太是。”
甘浔没忍住:“这是纯恶意。”
赵持筠欲言又止,像忍住了下意识为李姝棠辩解。
甘浔立即问:“你是想说,没有那么糟糕,只不过她对我,就像你对尹哲一样?”
“我对尹哲没有这么恶劣。”
赵持筠说:“她说得不对,我不觉得我们不好,我会再跟她好好沟通的。”
甘浔开了句玩笑,“就不能再也不理她了吗?她欺负我。”
赵持筠一怔,脸色微变,很严肃地问:“你当真的吗?”
“不是!”
甘浔想也没想就否认了。
她能感觉出来,赵持筠的不高兴,甚至还有所防备。
如果你的恋人在你好不容易得到朋友兼家人的情况下,一言不合就要求你跟人家断联,重新活在只有她的世界里。
那多半,这个人有问题。
甘浔于是很紧张,“我只是觉得沟通没有效果,所以那样说。”
赵持筠观察了她的表情,点点头,“会有的,只是难些。你不用听她的话,她一直是这样,从前我病了,她也会说是下人没有照顾好我。她对自己对别人要求都太严苛,松弛不下来。”
“我也很不高兴,让你委屈了。若她不改,我也不知怎么跟她相处下去。”
说完,她似乎想到什么,“我没有说你是下人。”
甘浔茫然,然后失笑:“我没有那么想。”
她又想到赵持筠自嘲自己没有了郡主的样子。
可能吧,以前不需要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