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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深潜中（第2页）

话音未落，一阵风掠过，糖葫芦的竹签轻轻折断，红色果子滚落尘埃。小女孩眨了眨眼，露出困惑的表情：“咦？我怎么在这儿？我要去买贴纸了！”说完转身跑开，身影迅速消失在街角。

林昭跪在地上，拾起那颗沾了灰的山楂果。

它居然没有腐烂，反而散发着淡淡的梅香。

他将它放进衣兜，紧紧握住。

***

当晚，他梦见了地下三层的时井。

银蓝色的液态星光静静流淌，十二块铜牌中有九块亮起，第九块格外明亮。井中央浮现出一面镜子般的水面，映出苏晚的身影。她坐在秋千上，轻轻晃荡，嘴里哼着那首童谣。

“林昭。”她忽然转头看向他，“你能看见我吗？”

他想回应，却发不出声音。

“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忘了。”她微笑，眼角有泪滑落，“但没关系，我会一直记得。记得你说的第一句话，记得你为我打架的那天，记得你在雪地里抱着我哭着喊‘不要走’……这些记忆，我替你存着。”

镜面涟漪扩散，画面切换。

他看见自己昏迷后被送回家，是苏晚背着他爬上六楼；看见她在深夜潜入废弃地铁站，用指尖触碰青铜门，低声祈求：“让我进去一次就好”；看见她站在时井前，以自身残存的意识为引，强行延缓仪式终结，只为让他多活几秒。

“我不是归来者。”她在镜中轻声说，“我是锚。”

“我把所有人的记忆连成线，把自己钉在这条时间轴上。只要你还存在于这个世界，哪怕忘了我，我的心印就不会熄灭。”

然后，镜面碎裂。

林昭惊醒，满身冷汗。

窗外月光洒进来，照在阳台的花盆上。那点绿芽竟长高了一寸，顶端分裂出两片细小的新叶，颜色青翠欲滴，像是吸饱了星光。

他走过去，蹲下身，伸手轻触叶片。

刹那间，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如同电流穿过神经。脑海中炸开一幕画面：夏日午后，蝉鸣喧嚣，他和一个女孩并肩坐在树荫下，她递给他一本漫画书，笑着说：“你看，主角为了救爱人穿越了七次冬天呢。你说，如果我们也能重来就好了。”

画面戛然而止。

他喘息着，心脏狂跳。

这是……新的记忆碎片？

不是被剥离的，而是被归还的？

他猛然意识到：**记忆剥离是单向的，但心印的力量，或许可以逆流。**

苏晚没有真正离去。她将自己的存在化作种子，埋进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也埋进了他的生命里。每一次有人梦见她，每一次童谣响起，每一次梅花香气浮现，都是她在试图唤醒他。

而花盆里的植物，正是她留下的“活体心印”。

***

接下来的日子，林昭开始记录一切异常。

第四天，便利店老板娘主动送他一瓶热牛奶：“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小时候常来买巧克力。”

第五天，小学老师寄来一封匿名信，附着一张毕业照复印件。照片边缘有个模糊的身影，穿着不合季节的白裙，手指比着“V”字。背面写着：“这个孩子，请替我好好活着。”

第六天，气象台发布奇怪通报：城区局部出现瞬时低温，持续17秒，中心温度降至零下23度，现场发现微量结晶状雪花，成分未知。

第七天夜里，他再次听到敲门声。

三下，停顿，再三下。

和从前一样。

他冲到门前，猛地拉开??

门外站着一只流浪猫，通体雪白，右耳缺了一角。它静静看着他，忽然开口，声音却是苏晚的：

“第七轮剥离完成后，守时者的灵魂会被规则回收。但我撕开了一个口子，借用了动物的躯壳说了这最后一句话。”

林昭浑身僵硬，几乎无法呼吸。

“听着，林昭。‘时井’虽闭，轮回未绝。明年冬至，如果那株植物开花了，你就带着怀表回到B3层。钥匙会重新出现在你手中，门会为你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