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开口,却被王太宇抢先一步按了下来。
“小友啊小友。”
王太宇由衷的道:“你已经帮了我们父子二人太多,不说再造之恩却也相差无几,老夫感激不尽,可有些事一码归一码。”
“你帮我们,这是恩情。”
“可帮到这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若是我父子再开口,那就真是有些恬不知耻了。”
“老太傅,你竟是这样想的吗?”
陈黄皮很惊讶,也很意外。
因为他虽说明白生米恩,斗米仇的道理。
但这话,他可从来没和王太宇说过。
王太宇笑着道:“你陈黄皮有气度,有胸怀,你能做很多事,我这老骨头虽然本事比不上你,可也不是襁褓中的婴孩,事事都要人帮扶。”
“你是神仙中人,自然要做神仙之事。”
“而我是人间的太傅,职责所在,理想所驱,是要为天下百姓趟出一条道的。”
“今日你帮老夫一把,那明日呢?日后老夫不在了呢?”
王太宇说到这,连连踱步,然后抬头认真的对陈黄皮说道:“若是老夫不在了,想必你连看这京城一眼都懒得看,你说是不是?”
“那是当然。”
陈黄皮收敛笑意,同样认真的道:“我家在十万大山,玉琼山上,净仙观内,我并非大康之人,实际上我连人都不是。”
“老太傅,你很好啊,很有趣,说的一些话和我师父有点像。”
“我喜欢你这样的人。”
“嗯,你是君子!”
这一声君子,让王太宇顿时愕然。
他苦笑着道:“老夫这走狗太傅,也称得上是君子吗?”
陈黄皮笑道:“你有自己的理念,有自己要做的事,而且也在努力去做,这样的你,自然算得上君子。”
“好,那咱们就君子惜君子。”
王太宇说着,便从袖子中拿出了一壶酒:“你炼剑的这些天,老夫一直在想,如何报答你,可想来想去,都想不到个妥贴之法。”
“我知你要走,便以这酒送行,且等日后老夫做成了大事,再倾尽全力,报你此番恩情。”
“这酒是什么酒?”
陈黄皮挑眉道:“一般的酒水不一定合我的口。”
他这辈子就喝过一次酒。
还是在许州城、鼎香楼的时候。
那壶酒给他的印像很深刻,因为差点被当成要饭的赶出去。
王太宇指着这壶酒笑道:“这酒叫青玉,是城南的一个铺子里的酒,一壶要八十文,是寻常百姓的口粮酒。”
“你们京城的物价也太贵了。”
陈黄皮皱眉道:“我在许州城的时候,都没喝过这么贵的酒。”
他身上的所有钱,在进京的第一天就被黄老汉用葫芦给全套走了。
事后还欠了八文钱,还是问王明道借的。
“明道,给你陈叔倒上。”
“是,父亲。”
王明道拎着酒和酒杯,先给陈黄皮倒上,然后才是自己父亲。
王太宇端着这酒,轻声道:“春去秋又来,月落日复升,便以此酒送你一程,道阻且长,只盼小友事事顺心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