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欣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那强装的笑容僵在嘴角。
她似乎终于明白,无论她如何道歉,如何试图弥补。
夜深了,窗外的风穿过茉莉藤蔓,在玻璃上划出细碎的声响。我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一封刚收到的加密邮件??是赵队发来的,标题只有两个字:**新动向**。
我点开附件,心跳不由加快。邮件里附着一段被截获的境外通讯记录,时间戳显示为四十八小时前,地点位于瑞士苏黎世郊区的一处私人会所。“涅墨西斯”的代号虽未直接出现,但对话中频繁提及“冰层序列”、“宿主适配性测试”以及“中国区备用通道”,让我瞬间警觉起来。
更令人不安的是,其中一人提到了一个名字:“林博士已确认无法合作,但其女江悦身边仍有可利用资源。”
我的手指猛地顿住。
他们还没放弃。
不仅没放弃,还把目标转向了江悦??不是因为她父亲参与,而是因为她曾是我的未婚妻,因为我曾将部分非核心数据备份交由她保管过一段时间。哪怕那只是无关紧要的日志文件,但在这些人眼里,任何与我有关的人,都是潜在突破口。
我立刻拨通赵队电话,声音压得极低:“他们在盯江悦。”
“我知道。”他语气平静,却透着寒意,“国安已经对她实施外围监控保护,但她本人尚未察觉。我们不能贸然接触,否则反而会暴露她在我们视线内的事实。”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我问。
“反向布控。”他说,“我们将制造一次‘假泄露’,让她‘无意间’接触到一份伪造的技术路径图,引导对方现身。只要他们动手获取信息,就能顺藤摸瓜揪出境内联络人。”
我沉默片刻:“风险太大。江悦不是特工,她承受不了这种压力。”
“可她是唯一能接近真相而不引起怀疑的人。”赵队顿了顿,“而且……她主动提出配合。”
我怔住。
“她说,你救过她一次,这次,轮到她还你了。”
电话挂断后,我久久无法入睡。脑海中浮现出大学时代那个倔强的女孩??暴雨倾盆的夜晚,她追着我的背影跑了三公里,只为问我一句:“你为什么非要走那么远?这世界这么大,就不能留在原地爱一个人吗?”
那时我没回答。现在我想说:因为有些路,注定要有人去走;有些真相,必须有人愿意相信。
第二天清晨,安宁醒来时发现我坐在阳台上抽烟,这是她极少见到的画面。她轻轻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搁在我肩头:“又梦见雪原了?”
“不是梦。”我把手机递给她,“他们回来了。”
她看完消息,没有惊慌,反倒笑了下:“我就知道,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你不害怕?”我回头看她。
“怕啊。”她靠在我背上,声音很轻,“但我更怕你一个人扛着所有事。上次你‘死’了三个月,我连哭都不敢大声。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站在你身后。”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真正的勇气不是无所畏惧,而是在看清深渊之后,依然选择并肩而行。
三天后,江悦按照计划“偶然”在一场学术沙龙上结识了一位自称来自新加坡生物科技公司的代表。对方言语温和、背景光鲜,甚至出示了与国内某重点实验室的合作协议。她不动声色地透露,自己手中或许有“早期科考队的部分环境采样模型”,并暗示可以“私下交流”。
当晚,赵队便捕捉到一条异常资金流动:一笔五十万美元的款项通过离岸账户汇入一个空壳公司,收款人名叫陈立,正是张野被捕前最后联系过的中间人之一。而这个陈立,表面上是一家医疗器械贸易公司的法人,实则长期为境外势力提供情报中转服务。
调查组迅速行动,在深圳罗湖口岸将其拦截。搜查其随身物品时,发现一台微型接收器,内藏一段音频??竟是我当年在第三号冰洞录制的原始环境音轨!那是用来分析病毒微环境稳定性的关键资料之一,本应早已封存。
“他们复制了备份。”我在审讯室外听到这一消息时,浑身发冷。
何雅站在我身旁,眉头紧锁:“不止是复制……他们是找到了当初科考队内部的数据泄露节点。也就是说,除了张野,还有人在帮他们。”
“谁?”
她摇头:“目前还不确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了解我们的工作流程,熟悉数据分级机制,甚至知道哪些资料会被优先移交国家。”
我猛然想起一件事:“科考结束后的第七天,我曾让助理把一批非敏感日志上传至云端归档。当时系统提示上传失败,后来技术员说是服务器故障,重新传了一遍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