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悦脸色煞白:“我爸的研究方向就是人类基因多态性与环境适应关系……他们想用他的成果,制造只针对特定族群的生物武器!”
我们迅速拍下关键证据,并尝试接入主控电脑拷贝数据。就在即将成功时,警报骤然响起。有人触发了备用系统的人脸识别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枪栓拉动的金属摩擦声。
“来不及了!”江悦一把拔出U盘塞给我,“你走!我来拖住他们!”
“不行!”我死死抓住她手腕,“我们一起走!”
“听我的!”她挣脱开来,眼中竟浮现出一丝释然,“你说过,这世界这么大,能不能留在原地爱一个人?现在我知道了,有些人注定要往前冲,而有些人,愿意为他们断后。”
她猛地按下桌角的紧急短路按钮,整个房间陷入黑暗。爆炸声从走廊传来,显然是她引爆了携带的干扰装置。我趁乱钻回管道,在队友接应下撤离。回头望去,火光已在夜空中升起,映照出她最后站立的身影。
四十八小时后,联合调查组全面接管现场。数据显示,“春雷”计划确实在筹备一次跨区域空气传播测试,目标锁定在我国西南多个少数民族聚居区。若非及时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江悦没能活着回来。
她在最后时刻发送了一段加密视频,内容是她对着镜头平静地说:“我把抑制剂原型输入了主控系统,它会随着下次病毒复制自动激活。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至少,他们不会轻易得逞。还有……替我告诉那个人,我不是为了复仇才来的。我只是想证明,即使是最寒冷的冰层下,也有光能穿透。”
全国哀悼日那天,我在她的墓前放了一支茉莉花。安宁站在我身旁,轻轻握住我的手。天空飘着细雨,像极了我们初遇的那个春天。
三个月后,基于林博士的原始构想和江悦留下的数据,国家疾控中心成功研发出首款广谱抗变异RNA病毒干预剂,命名为“破晓一号”。首批投入使用后,云南边境疫情得到有效遏制,幸存患者体内病毒载量显著下降。
与此同时,国际刑警组织在全球范围内通缉“涅墨西斯”残余势力。周涛被执行死刑前写下忏悔书,承认自己因弟弟患罕见病无药可治,被境外组织以“提供基因治疗技术”为诱饵策反。他曾以为自己是在推动科学进步,直到亲眼看见第一个试验者在他面前抽搐致死,才意识到自己成了屠夫的刀。
我再也没有做过关于雪原的梦。
但每当夜深人静,我仍会打开那封最初的加密邮件,看着“新动向”三个字发呆。有时候觉得,这场战争从未真正结束,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在实验室的显微镜下,在边境线的检疫站里,在每一个普通人呼吸的空气中悄然较量。
上周,安宁告诉我她怀孕了。
她说这话时正在阳台上晾衣服,阳光洒在她微笑的脸颊上,风吹起她的发丝,像极了多年前她第一次跑向我的样子。我没有哭,只是紧紧抱住她,仿佛要把这些年错过的时光全都补回来。
晚上,我翻出一张老照片:大学时代,江悦站在我和安宁之间,笑着比耶。那时我们都还不知道命运会在十年后如此残酷地交织又分离。
我把照片放进抽屉,顺手关掉台灯。
窗外,城市灯火如星河铺展,万家安宁。
可我知道,在某处幽暗的角落,仍有阴影蛰伏。
也许明天,也许十年后,它们会再次苏醒。
但只要还有人愿意守护真相,只要还有人敢于挺身而出,
那么无论多少次寒冬降临,春天,终究会再来。
我起身走到床边,轻轻吻了吻安宁的额头。
她睡得很熟,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做了个好梦。
我也闭上眼,听见窗外雨滴敲打茉莉藤蔓的声音,
温柔,坚定,一如那些永不退场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