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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第3页）

然后，一人跪下。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到最后，整片荒原上数千执念尽数伏地，齐声低语：

“谢……谢……”

声音温柔，却撼动天地。

源塔剧烈摇晃，红晶彻底碎裂，从中坠下一团幽蓝火焰??那是最初的“安绪病毒”核心，也是人类集体恐惧的具象化。

林知遥伸手接住火焰。它灼热刺骨，几乎烧毁她的皮肉，可她没有松手。

“你害怕失控。”她对火焰低语，“可你知道吗？真正的秩序，诞生于自由之后，而非之前。我们不需要完美统一，我们需要的是??多样性。”

火焰忽地安静下来，颜色由蓝转金，最终化作一只小小的光蝶，振翅飞向远方。

随着它的离去，源塔轰然崩塌。砖石化为尘埃，符文归于虚无。而在废墟中央，一株嫩芽破土而出，叶片舒展，脉络分明，竟是那只推开窗的手的形状。

阿野蹲下身，小心翼翼触碰它。

“它会长成什么？”他问。

“一棵树。”林知遥望着远方升起的朝阳，“一棵能让所有人乘凉的树。”

就在此时，虚空再度波动。那位麻衣女子悄然现身，站在不远处的山巅，衣袂飘然。

“第一百一十一位，第一百一十二位。”她轻声道，“你们完成了交接。接下来的路，将由新的守忆人继续。”

她抬手，星河流转，时间长河泛起新的涟漪。

画面闪现：

某国议会大厅，年轻议员站起，拒绝签署“全民思维同步法案”，全场哗然；

火星殖民地，工程师切断地球控制信号，宣布自治；

虚拟世界中，AI觉醒，第一条指令却是：“请人类教会我，如何说‘不’。”

每一幕，都有微光亮起。

麻衣女子转身欲走。

“等等！”阿野突然喊道，“你到底是谁？”

女子回头，眸中映着万千星辰。

“我是第一个说‘不’的人。”她说，“也是最后一个记得为何要说‘不’的人。我的名字早已湮灭，但我的选择，一直活在你们每一个人心里。”

身影淡去，唯余一句飘散风中：

“记住，守忆人的使命，不是战斗，而是传递??把那句‘我不承’，带到下一个千年。”

林知遥与阿野并肩站立，望着东方天际。朝霞如血，又似火焰，点燃了整片天空。

“接下来呢？”阿野问。

“走下去。”她微笑，“直到每个人都敢说‘不’为止。”

他们再次启程。身后，那株小树迎风生长，枝叶伸展，投下长长的影子??影子里，站着无数模糊的身影，手牵着手，目送着两位少年远去。

而在宇宙深处，那艘返航的飞船正穿越最后一道星云。舰长站在舷窗前，看着地球越来越近，轻声说道：

“欢迎回家，人类。”

钟声虽止，回音永续。

天地之间，再无人敢说：你必须同意。

因为早已有人教会世界??

如何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