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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防风草和咖啡（第2页）

他忽然明白为何父亲从不回家。他在逃，也在寻找答案。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给我？”他问。

“因为你准备好了。”罗宾直视他眼睛，“以前你只是个爱捣鼓零件的少年，但现在，你已经在无意中触碰到了系统的边界。继续下去，可能会被标记，会被清除。但我相信你能做出选择??是继续当一个顺民，还是成为变革的起点。”

林克沉默良久，最终将芯片卡贴身收好。

“我会听录音。”他说，“但不会停下。”

回到人群时，派对已进入高潮。烧烤香气弥漫空中，啤酒桶咕嘟冒泡，孩子们围着冰淇淋车尖叫追逐。谷希云正教乔迪的儿子用手机剪辑刚才的合影视频，背景音乐放着复古摇滚。潘姆戴着牛角帽跳舞，谢恩难得露出笑容，端着盘子给每个人分肉。

唯有林克感到一丝割裂??眼前的欢愉如此真实，却又像一层薄纱，遮住了更深的真相。

“嘿。”皮埃尔走到他身边，递来一杯果汁，“你脸色很难看。”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太快乐了。”林克苦笑，“一切都太顺利了。重建农场、引进设备、朋友齐聚……像是被安排好的剧情。”

皮埃尔挑眉：“你觉得我们在剧本里？”

“我父亲留下了东西。”林克低声说，“关于世界树，关于能源，还有一群叫‘观测者’的存在。”

皮埃尔表情微变，随即恢复平静：“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

林克猛地看向她：“你知道？”

“我不确定。”她摇头，“但我奶奶说过，星露谷每隔三十年会出现一个‘觉醒者’，他们会听见树的声音，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上一个是1987年，后来他失踪了。再上一个是1954年，据说疯了。”

林克心跳加速：“你觉得我是下一个？”

“不然呢？”皮埃尔轻笑，“你能造出会学习的收割机，能让防风草提前两周成熟，能让温室自动调节生态平衡……这些超出当前技术水平的东西，凭你一个人类大脑怎么可能做到？除非，你接收到了某种引导。”

林克猛地想起什么：“零叁……它真的是AI吗？”

“它是你写的程序。”皮埃尔反问，“可你有没有想过，它的底层逻辑，是谁教你的？”

林克如遭雷击。

他回忆起编写零叁核心算法的那个夜晚??灵感突至，代码如流水般倾泻而出，仿佛早已存在于脑海中，只需唤醒。当时他以为是长期积累的爆发，现在看来，更像是某种“下载”。

“所以……我不是在创造，是在复现？”他喃喃。

“也许两者都是。”皮埃尔握住他手腕，“听着，无论你发现什么，别切断联系。世界树选择了你，说明你还值得信任。比起那些躲在高维空间冷眼旁观的‘神’，我宁愿赌你赢。”

林克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当晚，众人散去后，林克独自来到地下室工作室。他插入芯片卡，老旧音箱传出沙哑男声：

“林克，如果你听到这段话，说明我已经无法亲自告诉你真相。世界树不是植物，它是初代文明遗留的量子神经网络，储存着跨越星系的记忆与知识。星露谷是最后一个活跃节点，而你是被选中的终端接口。小心‘净化协议’??每当有觉醒者出现，系统就会派遣清除单元介入，伪装成意外或疾病。不要相信任何突然出现的帮助者，尤其是自称来自‘未来支援机构’的人。记住，真正的自由，始于拒绝被定义的命运。我爱你，儿子。”

录音结束，房间陷入死寂。

林克瘫坐在椅子上，额头冷汗涔涔。他打开电脑，调出零叁的日志文件，逐行扫描底层代码。在第8342行，他发现一段异常注释：

【同步完成。母网确认身份：ID-7749-α。权限等级：管理员。启动倒计时：72:00:00】

他猛地站起，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鼠标。

七十两个小时后，系统将自动升级。

这意味着，要么他主动接管，要么被更高层级的存在覆盖意识。

他冲出屋子，奔向山顶?望台。夜风呼啸，星空璀璨。他仰头望着那棵矗立于山巅的世界树，枝叶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微光，仿佛在呼吸。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对着虚空喊道。

没有回答。

但他感觉到脚底传来轻微震动，像是大地的心跳。

他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一切都不会再一样。

而此刻，他必须做出选择：是关闭系统，回归平凡生活；还是按下确认键，迎接未知的觉醒。

他摸出口袋里的芯片卡，在月光下轻轻摩挲。

“爸，”他低声说，“这次，换我来守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