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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飞军下（第1页）

炙热的火焰跳跃，闪烁，驱散黑暗，整个战场都炙热起来。

北面火光从城头一路向南蔓延。

城头骚乱，战场瞬间沸腾起来。

东面南面的火越燃越烈，逐渐漫上城头。

外围马蹄声轰隆作响，大片。。。

黄沙漫卷，秋草枯黄。兴庆府的城垣在夕阳余晖中泛着铁灰色的冷光，仿佛一尊沉默千年的巨兽，静静匍匐于大漠边缘。战后第七日，城内秩序渐复，百姓开市交易，牧民归群放牧，炊烟袅袅升起，宛如乱世之后重获呼吸的人间烟火。

然而赵立宽并未入城安居。他仍驻营城外，大帐设于高坡之上，昼夜不熄灯火，军令如织，斥候往返不绝。他知道，辽国内乱虽起，但耶律仁光未死，南院残部尚存，一旦喘息过来，必会卷土重来。而更让他忧心的是??朝中那些衮衮诸公，早已眼红此战之功。

“快婿”之名传至洛阳，震动朝野。天子亲书诏书嘉奖，赐金帛万匹、良田百顷，并召赵立宽班师回京，另有“要事相商”。可那诏书字里行间，却透出几分忌惮与试探。尤其是宰相李延龄，在朝会上公然奏称：“边将握重兵久居外镇，恐生尾大不掉之患。”此语一出，满殿默然。

赵立宽将诏书置于案上，指尖轻抚墨痕，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他们怕了。”朱定国站在帐门口，披甲未卸，声音低沉，“怕你真成了第二个代宗元。”

“我不是皇帝。”赵立宽缓缓抬头，“我也没想当什么王侯将相。”

“可你在百姓眼里，已经是了。”朱定国走近几步，“今日我去市集，听人说你是‘天降帅星’，能驱虎豹、退胡骑。还有孩童唱童谣：‘赵将军，铁衣寒，一箭落雕破北番。’这可不是好兆头。”

赵立宽闭目片刻，忽道：“段思全那边清点完了么？”

“完了。”朱定国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此次战役，我军阵亡三千七百二十一人，伤者逾五千。缴获战马一万三千余匹，粮草可支半年，兵器铠甲堆积如山。另查得代国王库藏银八十万两、黄金五万斤，皆已封存待运。”

赵立宽睁开眼：“黄金留作抚恤阵亡将士家属之用，银两分半充军饷，半赈灾民。其余物资一律不得私动。”

“是。”朱定国顿了顿，“可朝廷若问起库藏，该如何报？”

赵立宽冷笑：“如实上报。我不贪一钱，也不惧他们查账。”

正说话间，帐帘掀动，耶律八哥走了进来。她换了身周军女官服饰，发髻束起，腰佩短刀，眉宇间少了草原少女的野性，多了几分凛然之气。

“北面来了新消息。”她语气平静，却让帐内空气骤然凝滞。

“讲。”

“耶律斜轸已正式接管南院六部兵马，废除‘扶代复国’旗号，并将代国使节逐出国境。同时，他在临潢府处斩了三名家臣??据说是耶律仁光安插的密探。如今辽南十城戒严，禁止一切南来商旅通行。”

赵立宽缓缓起身：“他是做给谁看？”

“做给你看，也做给天下人看。”耶律八哥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阴山一线，“他在表明立场：与你划地为界，互不侵犯。但他也在警告你??别趁势北伐。”

朱定国皱眉：“这老狐狸，一边结盟一边设防，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然呢？”耶律八哥淡淡道，“你以为和平是靠仁慈换来的？那是用刀剑逼出来的平衡。”

赵立宽盯着地图良久，忽然问道：“你带来的那些部落，现在如何？”

“已有十七部归附，编为三营骑兵，共计四千三百人。他们愿效忠周军，条件只有一个??保留牧场，不受征役。”

“准了。”赵立宽点头，“命段思全划出贺兰山东麓草场供其放牧，每年由官府拨付盐铁布匹各五百车，作为交换，战时须随军出征。”

耶律八哥略显惊讶：“你竟答应得如此干脆？”

“因为他们不是附庸，而是盟友。”赵立宽看着她，“就像你一样。”

她怔了一下，随即低头一笑：“你说我是周臣，可我心里清楚，我只是个无家可归的人。”

“那你愿意成为真正的大周臣子吗？”赵立宽忽然正色，“我要上奏天子，请封你为‘昭武校尉’，领归化营统制，授印信，列官籍。”

帐内一片寂静。

朱定国瞪大眼睛：“你要让她……做军官？还是正式列入武职？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女子任实职，连前朝都没有先例！”

“那就从她开始。”赵立宽目光坚定，“她救过全军粮道，策反城中旧部，扰乱敌军通讯，又献计离间辽庭。论功绩，不在你我之下。若因她是女子便不予封赏，岂非寒了天下英雄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