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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飞军下（第3页）

最后，他拔出佩剑，插入地面：

“此剑立于此地，便是誓言??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绝不让胡马南下，绝不让百姓流离！若有朝一日朝廷派兵来收城，那便是敌军！我必率尔等迎头痛击！”

万军跪拜，山呼震野：“愿随赵帅，生死不悔！”

消息传出，举国哗然。

洛阳皇宫内，天子掷杯于地：“赵立宽竟敢抗旨？他还想割据一方不成？”

宰相李延龄却神色复杂：“陛下，此人深得军心，西北诸镇多为其旧部。若强行削权，恐激起兵变。不如暂允其所请，加封爵位，以柔制刚。”

御史大夫立即反对：“此乃纵虎归山！今日封他一镇，明日他就敢自称王侯！”

争论数日，最终天子妥协：下诏追认西陲军镇建制，封赵立宽为“镇北大将军”，赐节钺，许开府仪同三司，地位仅次于三公。同时嫁妹永宁公主予赵立宽，敕令完婚之日，加封郡王。

圣旨送达当日，赵立宽跪接于城楼之上，身后是整座兴庆府的百姓与将士。

但他并未喜悦。

他知道，这场婚姻不是荣耀，而是一根金丝绳索??将他牢牢绑在皇权之上。

当晚，他独自登上城墙，望着北方星空。

耶律八哥悄然来到身边，轻声问：“你会娶她吗？”

“会。”他说，“为了军镇能活下去。”

“那你爱她吗？”

赵立宽沉默许久，才道：“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只知道责任。”

她低下头，风吹动她的发丝：“你知道吗？在我们契丹，男子可以有多个妻子。正妻称‘第一夫人’，其余为侧室。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不做那个被册封的女人，只想留在你身边做事。”

赵立宽转头看她，月光下她的面容清冷如霜，却又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柔软。

“你不恨我吗？”他忽然问，“因为我毁了你的故国。”

“故国？”她苦笑，“代国从未接纳过我们这些草原牧民。辽庭也将我视为叛徒。我早就没有家了。但在这里，在这支军队里，我找到了归属。所以我不恨你，反而感激你给了我一个新的名字。”

“赵八娘。”赵立宽低声念道。

她点头：“这是我为自己取的名字。从今往后，我不是耶律氏，也不是质子，我是赵八娘。”

两人并肩而立，久久无言。

远处，戍卒敲响更鼓，悠长回荡。

这一夜，兴庆府的灯火彻夜未熄。

而在千里之外的洛阳，永宁公主坐在闺阁之中，手捧婚书，凝视窗外梧桐落叶。

她不知那人是谁，也不知未来如何。但她知道，自己即将嫁给一个让整个帝国为之震动的男人。

一个被称为“快婿”的男人。

风起云涌，天下棋局已变。

赵立宽站在时代的风口，手握兵权，心系苍生，背负忠诚与背叛、爱情与权力、家国与个人的重重枷锁。

但他未曾退缩。

因为他明白??真正的英雄，不是在庙堂上受封的人，而是敢于在荒原上点燃火种，哪怕注定被风雨吹灭，也要照亮一段黑暗的人。

而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