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越不甘心,这才亲自来找苏宥年证实自己的猜想。
“苏学长还记得那只橘猫吗?”宁越指了指玻璃窗外的黄色小窝。
S大里有很多流浪猫,心善的学生们会给它们投喂吃的,因此,S大的流浪猫要比外面的流浪猫日子过得好,体型也是它们的两倍。
咖啡店侧门有个遮阳棚,有些流浪猫喜欢窝在那里,老板没有驱赶它们,还搭建了几个简易的小窝,有些小猫累了还能在小窝里休息一会。
苏宥年经常来这家咖啡店等季岁则下课,他也喜欢投喂流浪猫,包里总是带着猫条。
有只体形肥硕的橘猫是咖啡店的常客,自咖啡店老板弄了个小窝后,它直接在这里住了下来,每天都有学生来上贡,除了上厕所之外,橘猫几乎都赖在小窝里,偶尔去附近溜达几圈,也都是绕着咖啡店附近转悠,不会离得太远。
苏宥年生日前一天还喂过这只橘猫,住院那么久,他偶尔也会想到橘猫。
今天来咖啡店也是想见见橘猫,免得它忘记了自己,他来得不是时候,橘猫没在小窝里,苏宥年猜测,橘猫应该是出去溜达了。
宁越忽然提起那只橘猫,苏宥年这才有了跟宁越说话的欲望:“记得。”
“苏学长住院了所以不知道,那只橘猫因为跟人抢地盘输了,被赶走了,它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宁越叹息道,又指了指趴在栏杆上的一只三花,“跟橘猫抢地盘的就是那只三花猫,你看它多嚣张啊,明明是鸠占鹊巢的人,却摆出那么高傲的姿态。”
苏宥年明白宁越想说什么了,宁越在指桑骂槐,他是那只高傲的三花猫,而宁越则是被他抢了地盘的橘猫。
苏宥年嗤笑出声,宁越状似不解:“苏学长,你笑什么?”
苏宥年:“我生日那天,你给我寄了一个快递吧,鸠占鹊巢。”
宁越微笑:“苏学长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苏宥年扔掉搅拌棒,往椅背上一靠,漆黑如墨的双眼定定凝望宁越,宁越莫名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这双眼睛蕴含不可思议的魔力,只要被这双眼睛盯上一回,所有谎言都会被轻易戳破。
季时雨总说,苏宥年适合去当警察,往罪犯面前一坐,不需要费尽心机,罪犯在他的注视下就能自己交代罪行了。
苏宥年觉得季时雨的说法太夸张了,而他每次想让人说出真话的时候,都习惯这么看着人。他不知道,表面镇定的宁越心下早已经慌了。
“你既然能说出那四个字,想必知道这四个字的意思。”苏宥年扯唇轻笑,“你是怎么知道的?”
宁越找上苏宥年,是为了打探苏宥年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苏宥年这番话已经给了他答案。苏宥年知道。
可苏宥年没有做出他想象中的反应,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还是那般高傲。
他不禁想,苏宥年不会觉得愧疚吗?
这些天,宁越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该如何合理的公布他跟苏宥年的身世,才不会引人怀疑呢?他想了很多办法,最后选择了一个最稳妥的办法。
“我妈跟我说的。”
“说谎。”
宁越下意识避开苏宥年的目光,他这细微的动作被苏宥年捕捉到了,也证明了他的确在心虚。
“我说谎?你又没有跟我妈见过面,你怎么知道我在说谎?”宁越冷笑,“你不想认账是吗?”
苏宥年:“你妈的事情,我早就听宁褚和钱晨说过,也听宁奶奶和宁褚的爸爸说过,不用见面,我也知道你妈是什么样的人,贪慕虚荣,自私无情。你觉得,你妈要是早知道这件事,她会好好隐瞒到现在吗?”
苏宥年说的,正是宁越想的,如果宁母早就知道孩子们的身世,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揭穿这个秘密。站在她的角度,她也是受害者,苏家非但不会怪她,还会感谢她把苏家的孩子养到这么大,从没有苛待过。
可是,宁母毫无行动。
苏宥年得以确定:“你妈并不知道,所以,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
宁越身体紧绷,每一根神经也都绷得紧紧的。本以为掌握着这个秘密,他会占据优势,看苏宥年痛苦,让苏宥年对他低头认错,但苏宥年的反应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
在苏宥年面前,他始终抬不起头来。
可是为什么呢?明明他才是苏家的小少爷,被抢夺了高贵身份的人是他,苏宥年凭什么这么高傲地跟他说话?
“不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事实就是如此。”宁越双手撑在桌沿,朝苏宥年逼近,“苏宥年,我才是苏家的小少爷,你真正的身份,是贫困家庭的孩子,你抢了我的人生。”
宁越学着苏宥年,用苏宥年看待他的目光回击苏宥年,却还是没能在苏宥年眼里看到惊慌。
苏宥年嘴角缓缓勾起,讽笑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个秘密,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什么?”宁越被他的反应弄得怒火丛生,声音变得粗重起来,他现在压根不想知道苏宥年的秘密,他只想看到苏宥年狼狈痛苦的样子。
“我不是苏宥年。”
宁越一怔:“你什么意思?”
苏宥年:“你也不是宁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