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为什么他们对咱们家这么热情啊?咱们家不是公国,他们才是王国啊!”
等恭贺送礼的宴会结束,三大王国的使团便各自散去,而在宴会上几乎没有怎么说话,只是眨巴着大眼睛观察的凯洛斯,仰着小脑袋问。。。
凯洛斯打了个饱嗝,肚皮圆滚滚地贴在艾丝蒂尔肩头,像颗被吹胀的果冻。它眯着眼,尾巴轻轻摇晃,舌尖还残留着糖浆与果酱交织的甜腻。整条街的香气都已被它扫荡一空??从铜币一枚的炸薯球到银币三枚的魔晶烤肠,再到用秘法腌制、据说能提升魔力亲和度的“龙息泡菜”,无一幸免。
“艾丝蒂尔阿姨……我感觉……我能飞了。”凯洛斯嘟囔着,翅膀微微张开,试图在缩小术的限制下扑腾两下。
“你那是撑得胃酸上涌。”艾丝蒂尔笑骂一句,抬手又给了它一个脑瓜崩。她掀开衣罩一角,望向街道尽头那座由黑曜石与白玉拼接而成的巨大拱门??那是白金食品总部的入口,也是整条美食街的终点。门口立着一尊青铜雕像,雕的是个背负行囊、手持木勺的旅人,底座刻着一行字:“味之道,始于饥,终于心。”
“司霭那个老狐狸,又在搞什么名堂?”艾丝蒂尔低声嘀咕。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铃声自拱门上方响起。紧接着,整条街的摊贩齐齐收摊,灯笼熄灭,人群如潮水般退去。唯有她们二人还站在原地,仿佛被世界遗忘。
“来了。”霍恩斯忽然从衣罩里探出脑袋,羽毛炸起,“有人在用高阶幻术覆盖整条街……不对,不是幻术,是‘记忆剥离’!普通人根本不会记得刚才吃了什么,只会觉得心情愉悦……这手法,是王室禁术!”
话音未落,地面开始震颤。青石板缝隙中渗出淡金色的光,如同液态阳光缓缓流淌。那些光汇聚成纹路,勾勒出古老的符文阵列。艾丝蒂尔猛然将凯洛斯护在怀中,斗篷翻卷如翼。
“别动。”她低声道,“这是‘宴之回廊’的开启仪式??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进入真正的白金美食核心。”
凯洛斯瞪大眼睛。它感觉到体内某种沉睡的东西正在苏醒??那是属于白龙血脉的记忆碎片,曾在无数轮回中品尝过天地至味的本能。此刻,那股力量正随着符文光芒共振,仿佛回应着某种召唤。
符文完成的最后一瞬,空间扭曲。她们眼前的一切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悬浮于云海之上的长廊。两侧是透明的水晶柱,柱内封存着各式菜肴:一朵会呼吸的玫瑰蛋糕、一条游动的火焰鱼、一碗冒着星尘泡泡的汤羹……
“欢迎来到‘真味之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司霭缓步走来,今日他未穿厨师服,而是披着一件绣满香料图腾的深红长袍。他的眼眸泛着琥珀色光泽,手中握着一把骨质小刀,刀柄雕刻成龙舌形状。
“你们是唯一通过‘食欲试炼’的外来者。”司霭微笑,“普通人只能吃到表象的味道,而你们……尝到了‘意义’。”
“什么意思?”艾丝蒂尔警惕地问。
“食物不只是能量。”司霭轻抚一根水晶柱,“它是记忆,是情感,是文明的密码。白金公国之所以富饶,并非仅仅因为《精耕法》或魔能车,而是因为我们重新定义了‘吃’这件事。”
他指向远处一座漂浮的岛屿,岛上有一片金色稻田,每一株稻穗都散发着微弱的旋律。
“那是‘共鸣麦’,种植时需由吟游诗人每日歌唱,收割前要举行感恩祭礼。它的面粉做出的面包,能让食用者短暂共享种植者的喜悦。这种技术,整个菲洛大陆只有我们掌握。”
凯洛斯忽然开口:“所以……你把我爸的料理理念,变成了现实?”
司霭看向它,目光深邃。“你的父亲,那位不愿留下名字的白龙,曾对我说过一句话??‘最强的魔法不在咒语里,而在一口热汤中’。我当时不信。直到我亲眼看见一位濒死的老兵,在吃到一碗简单的葱油拌面后,流着泪说‘原来我还活着’。”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从那天起,我就发誓要把‘味道’变成武器,一种对抗苦难的武器。”
空气凝滞了一瞬。
霍恩斯突然颤抖起来:“等等……你说‘武器’?可你刚才用了王室禁术‘记忆剥离’!你在抹除人们的记忆!”
“我只是拿走了他们对价格的执念。”司霭平静道,“你知道为什么贵族愿意花百倍价钱买一颗普通鸡蛋吗?不是因为它更好吃,而是因为他们相信它‘稀有’。而我相信??真正的美味,应该让每个人都能笑着享用,哪怕代价是让他们忘记自己付了多少钱。”
“荒谬!”艾丝蒂尔怒喝,“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擅自篡改他人意识,这就是你说的‘善意’?”
“那你告诉我,”司霭反问,“当你看到孩子啃着发霉面包时,你会选择讲道理,还是递给他一块热腾腾的馅饼?”
无人应答。
风掠过长廊,带来远方炊烟的气息。
凯洛斯缓缓飞出艾丝蒂尔的怀抱,落在一根水晶柱上。它伸出爪子,轻轻触碰那碗星尘汤。刹那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一位母亲在寒冬中为发烧的孩子熬汤,一边哼歌一边流泪;一名铁匠在罢工日请全作坊吃饭,大家举杯大笑;一对恋人分手前共进最后一餐,彼此祝福……
它哭了。
“这些……都是真的?”它哽咽着问。
“每一份食材背后,都有这样的故事。”司霭点头,“我所做的,不过是把它们封存、提炼、传递。让吃下的人,不只是填饱肚子,还能感受到‘活着’的温度。”
艾丝蒂尔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所以这条街,是个骗局?”
“不。”司霭摇头,“表层市场确实是商业运作,但这里的‘真味之庭’才是核心。所有利润的三成,都会投入北境坠鹰山脉的扶贫计划。我们在那里建了三百座社区厨房,培训平民厨师,推广低成本高营养食谱。甚至连土豆废料都被做成蛋白粉,免费发放给孤儿院。”
他苦笑:“我知道你们觉得我手段极端。可在这个饿殍遍野的世界,温柔的改革等不起。我宁愿背负罪名,也要让更多人先吃饱,再谈尊严。”
凯洛斯擦干眼泪,认真道:“那你需要帮手。”
“哦?”
“我爸留下的不只是理念。”小家伙挺起胸膛,“还有七十二道失传菜谱,每一道都能激发特定情绪或潜能。比如‘悲悯炖肉’可平息暴动,‘勇气象拔’能让怯懦者奋起作战……只要加以改良,完全可以用于民生。”
司霭眼中爆发出炽热光芒:“你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