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第二波紧随而至,且数量更多。更可怕的是,某些炮弹竟在空中分裂,化作无数细小孢子,钻过香气缝隙,坠入地面。
“糟了!”霍恩斯疾呼,“有几颗掉进补给区!”
只见两枚炮弹砸入快乐黄油储备池,黑液迅速渗透融合。原本金灿灿、散发着欢愉气息的黄油,竟渐渐变成灰白色,表面浮现出诡异的人脸轮廓,低声呢喃:“放弃吧……食物毫无意义……活着只是痛苦……”
几名工人靠近查看,顿时双眼失神,手中的勺子掉落,口中喃喃重复:“不想吃了……什么都不想吃了……”
“污染开始了!”司霭咬牙,“必须立刻隔离!”
“来不及。”凯洛斯突然飞向那池被污染的黄油,“还有一种办法??净化。”
“你疯了?!”艾丝蒂尔一把抓住它尾巴,“那是绝望酱汁的核心配方!连我都扛不住它的精神侵蚀!”
“但我有白龙血脉。”凯洛斯回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古老金芒,“而且……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它挣脱束缚,纵身跃入黄油池。
刹那间,天地寂静。
池面先是剧烈翻涌,继而冻结成一块巨大的琥珀色晶体。透过晶壁可见,凯洛斯蜷缩中央,全身鳞片闪耀,口中不断吟唱一段无人听懂的古老歌谣。那是白龙族代代相传的“飨宴祷文”,唯有在极端饥饿或饱足状态下才能触发。
“它在用自己的食欲本能对抗绝望。”莉安娜轻声道,“但它撑不了太久……除非我们加入。”
司霭毫不犹豫割破手掌,将血洒向晶体。“我献上对美味的执念。”
艾丝蒂尔咬破指尖,一滴血珠飘落。“我献上保护它的决心。”
霍恩斯啄破翅膀,鲜血如雨。“我献上……成为提拉米苏大师的梦想!”
莉安娜拨动最后一根琴弦,整片战场响起亿万生灵咀嚼、吞咽、满足叹息的声音。
晶体轰然炸裂。
一道耀眼白光冲天而起,化作巨龙头颅虚影仰天长啸。那声音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跨越时空的饕餮之唤。所有接触到光芒的污染物质瞬间汽化,连空气中残留的负面情绪都被蒸发殆尽。
“净化完成。”凯洛斯虚弱地躺在地上,翅膀几乎透明,“但……这只是开始。”
司霭扶起它,眼中满是敬意:“你说得对。这场战争,从来就不是谁能吃得最多,而是谁能守住‘想吃’的权利。”
此时,北方传来轰鸣。三百辆新增的魔能车疾驰而至,每一辆都挂着不同旗帜??有农夫联盟的麦穗旗,流浪厨师团的炒锅徽,孤儿院的孩子们亲手绘制的笑脸图案……他们带来了最后一批关键材料:由三百名老奶奶共同熬制的“家常高汤”,据说其中融入了整整一代人的温柔。
“和平烩饭,进入最终阶段。”司霭宣布,“所有人,准备共煮。”
五千名厨师同时执勺,五千口锅同时翻炒。星尘米、共鸣麦、幸福番茄、快乐黄油、家常高汤……所有食材在高温中交融,释放出无法言喻的香气。那味道既熟悉又陌生,像童年灶台边的守候,像寒冬里递来的一碗热汤,像久别重逢时相视一笑的默契。
当最后一勺盐落下,整片天空变为暖橙色。云层中降下细雨,每一滴都是微缩版的烩饭颗粒,散发着足以治愈心灵的芬芳。
“发射。”凯洛斯轻声说。
所有移动厨房启动推进器,锅口对准南方,将百万份烩饭以精准抛物线投送出去。它们不似炮弹迅猛,反而如蒲公英般轻盈飘散,乘着风,落入每一个受难村庄。
第一口。
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捡起落在泥地里的饭粒,犹豫着放入口中。下一秒,泪水夺眶而出。他跪倒在地,对着天空大喊:“妈妈!我想你做的饭了!”
紧接着,整座村庄的人陆续苏醒。他们颤抖着手挖出埋藏已久的干粮,哪怕只剩碎屑也要细细咀嚼。哭泣声、笑声、呼唤亲人名字的声音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