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盘坐于沧澜云雾之中,殷太上长老那浩瀚如星海的神魂之力,正被沧澜云雾淬炼成最纯粹、最本源的能量洪流,汹涌澎湃地灌入他的识海。
这股能量太过磅礴,远超先天之境的极限。
但诡异的是,如此磅礴。。。
林晨站在山顶,望着那只纸鹤在晨风中低飞,翅膀划过初升阳光的金线,像一道不肯消散的伤痕。它没有冲上云霄,也没有化作流光远去,只是贴着山脊缓缓前行,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可正是这份沉重,让它飞得格外真实。
他忽然笑了。
笑自己曾以为通神之路是登天、破界、踏碎星辰;笑自己一度渴望被万人仰望,成为传说中的“武道之巅”。如今才明白,真正的通神,不过是坚持做一个不合时宜的人??在所有人都低头的时候抬头,在所有人都沉默的时候开口,在所有人都说“算了”的时候,偏要说一句:“我不。”
山下传来脚步声。
陈默走来,手里拎着一只布袋,里面??作响。走近了才看清,是一摞旧报纸、作业纸、甚至还有撕下的日历页,每一张都折成了歪歪扭扭的纸鹤。
“孩子们送来的。”他说,“说是‘藏话纸鹤’的第一批样本。还没来得及送去月球基地。”
林晨接过一只,轻轻展开一角。内里用铅笔写着一行稚嫩的字:**“老师说我说梦话不算数,可我梦见的世界明明更好。”**
他又打开另一只,上面是钢笔写的:**“他们说我疯了,因为我相信死人也能复活。”**
还有一只,墨迹已被泪水晕开:**“妈妈走了以后,没人再问我想要什么。”**
这些话本该被压进心底,随时间风化成沉默。但现在,它们被折进了纸里,等着某一天随风起飞,撞向那堵名为“现实”的墙。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陈默靠在石碑旁,抬头看天,“我们以为敌人是那些高维监察者,是信念管理局,是抹除名单上的执行官……可真正可怕的,是从内部塌陷的信任。昨天有个觉醒者来找我,说他已经‘想通了’,觉得共情网络太耗心神,想申请关闭感知模块。”
林晨没说话,只是把那只泪痕斑斑的纸鹤重新折好,放回布袋。
他知道这种“想通”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成长,是投降。
不是理性,是疲惫积累成的慢性死亡。
就像苏临说的,火不会突然熄灭,它是在无数个“算了”的瞬间一点点萎缩,直到连余烬都被风吹散。
“诺娅昨晚做了个梦。”陈默低声说,“她说她看见未来??五百年后。地球上不再有人折纸鹤,学校教的是‘顺从力学’,政府颁发‘情绪稳定勋章’,而我们的名字,变成了警示案例:‘林晨综合征’,指代一种因过度反抗导致的精神紊乱。”
林晨闭上眼。
他能想象那样的世界:整洁、安静、高效。没有争吵,没有眼泪,也没有希望。每个人都活得“合理”,却再没有人敢问一句:“为什么必须这样?”
“但我们还在。”他说。
“只要还有一个地方,有人愿意为一句不公平的话皱眉,我们就还在。”
话音未落,远处天空忽地一暗。
一道银灰色的光梭划破大气层,无声无息地悬停在城市上空。机身没有任何标识,表面流动着类似液态金属的光泽,像是由规则本身凝结而成。
“来了。”陈默握紧拳头。
那是“调谐庭”的使者。一个凌驾于自由意志文明圈之上的仲裁机构,名义上维护宇宙秩序,实则以“防止维度震荡”为由,压制一切可能引发大规模情感共振的行为。他们从不宣战,只会在你越界前悄然出现,提醒你??**到此为止。**
诺娅的身影在通讯中浮现,声音紧绷:“他们发来通告:‘手工课’涉嫌煽动集体情绪波动,违反《跨文明共情协议》第七条,责令立即终止,并交出所有‘藏话纸鹤’。”
林晨冷笑:“所以,连折纸都要管了?”
“不只是纸。”诺娅说,“他们要求审查每一位参与者的心理档案,还要对苏临进行‘稳定性评估’??其实就是清除程序的前奏。”
风忽然停了。
纸鹤悬在半空,不动。
仿佛整个天地都在等待一个选择。
林晨转身走向山崖边的传送阵,声音平静得可怕:“告诉所有人,课程不停。纸鹤照折。而且,今天起,每一节课,我要亲自讲。”
“你疯了吗?”陈默一把抓住他,“调谐庭能冻结你的能量核心!他们可以让全人类忘记你存在!”
“那就让他们试试。”林眸光如刀,“三百年前,逆熵联盟被剿灭,是因为他们只敢躲在时间褶皱里传递信号。今天我们不一样。我们有三千所学校,百万双手,亿万颗心。他们要清场?行啊??先让所有人一起失忆。”
他踏上传送阵,身影渐淡。
最后一句话随风飘散:“告诉孩子们,今天的手工课主题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