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毅和安敏跟着胡佳在花城大学待了会儿之后,两个人就离开了。回旅馆的路上,安敏沉默不语,梁毅似乎也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出来些什么。“至少我们这次来,周伯伯不会再有什么遗憾。”听到梁毅宽慰自己的话,安敏微微点头,她怀中抱着女儿,心中却是感慨万千。“从前我也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倒是觉得,这世间许多事情好像都在无形中安排好了。”“如果我不来西北,我也不会遇见你。如果我不来这里,我也不会知道当年事情的全貌。”梁毅听着妻子的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媳妇儿果然是大文豪,连这么有哲理的话都能说的出来。”安敏哪能不知道?梁毅这是在想方设法的逗她笑。她哼了一声,说他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明天我们就回去吧,白杨沟那边还有很多事情呢。”第二天清晨,安敏和梁毅收拾好简单的行李,两个孩子也早早就醒了,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窗外,花城的阳光亮得晃眼。“票都拿好了?”梁毅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旅行袋合拢。“嗯,搁兜里呢。”安敏应着,低头又检查了一遍随身的小布包。她弯腰抱起女儿,软软的小身子依偎过来,带着奶香。“思安乖,咱们一会儿就坐火车回家。”就在这时,旅馆的木门被敲响了。梁毅走过去拉开。门口站着周瑞安,一身黑色的中山装,显得有些肃穆。他眼睛有些红肿,声音沙哑:“安敏,梁毅,得麻烦你们,再去医院一趟。”他顿了顿,吸了口气才艰难地吐出后面的话:“我爸他,怕是,就这一会儿了。”听到这话,梁毅脸上的表情定住,安敏抱着女儿的手臂猛地一紧。怀里的梁思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小嘴瘪了瘪。“怎么会……昨天……”安敏有些不可置信的说了这句。“就是昨夜里突然就不行了,医生用了药,勉强撑到现在。”“他醒过一阵,迷迷糊糊的,就念着书薇阿姨的名字,还有两个孩子。”他抬眼,目光落在安敏怀里的梁思安身上,又看看床边安静的梁守业:“他给孩子们备了东西,最后一面,能不能请你们再去看看。”安敏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咽:“我们这就走。”几人匆忙到医院后,只见周伯年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雪白的被子,显得他越发枯瘦。周瑞安快步走到床边,俯下身。周伯年说了句什么。周瑞安立刻明白,他迅速从周伯年枕头旁的包里,取出一个用红绒布仔细包裹的小包。打开红布,里面是两枚小小的、金灿灿的长命锁。锁片被打磨得光亮,上面清晰地錾刻着平安二字,底下缀着精巧的小铃铛。周伯年颤巍巍的拿起其中一枚,动作轻柔。安敏抱着梁思安凑近他,周伯年将金锁挂在了梁思安细嫩的脖颈上。微凉的金片贴上皮肤,梁思安似乎有些不适应,小脑袋动了动,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胸前这个亮闪闪的新物件。而后梁毅抱着梁守业过去。金锁也挂在了他的颈间。周伯年的目光在两个孩子颈间的长命锁上停留了许久,眼睛里像是落进了细碎的星光,微弱地亮着。他想说些什么,却已经没了力气。周伯年的眼神里裹着太多东西、歉疚,释然,还有些难以言说的惦念,像深秋未融的残雪,压在人心上。他忽然偏过头,看向梁毅,嘴唇翕动着。梁毅立刻俯下身,将耳朵贴在他嘴边。周伯年用仅存的力气说了句什么,梁毅猛地一怔,随即重重点头:“周伯伯,您放心,我记着呢。”周伯年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手指滑落,无力地垂在被单上。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胸口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病房里的空气凝固,周瑞安扑在床边,压抑了许久的呜咽终于决堤。安敏抱着梁思安,低下头去,女儿胸前的铃铛还在轻轻摇晃。周瑞安哭的肝肠寸断,却在看到父亲平静的面容后,低垂下了头。父亲心愿已了,的确也应该离开了。能撑到现在,都是因为他心有不甘。他擦擦眼泪站起身,将装着信件的盒子递给安敏。“这是我爸留给你的。”安敏打开盒子,拿起那封信,信纸边缘已经有些磨损,显然被主人反复摩挲过。周伯年的字很好看,话语却满是遗憾。“吾女敏敏,见字如面。当你看到这封信时,爹已去寻你母亲。此生亏欠你们母女太多,不敢奢求原谅,唯愿你往后平安顺遂,勿念。那枚玉佩,是当年许诺要送给你母亲的,如今转赠于你,权当爹这半生懦弱的补偿……”信还没读完,安敏的眼泪终于决堤。她想起初见周伯年时,他握着她的手说像,想起他看着思安时的眼神,想起他临终前那句未说完的我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但他没有说出来。这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事情,不让她带着遗憾去过一生。葬礼那天飘着细雨,像是老天也在为这段错过的缘分垂泪。安敏站在墓碑前,将那枚温润的玉佩紧紧攥在手心。雨丝落在她的发间,梁思安伸出小手替妈妈擦去脸颊的泪水。或许生命就是这样,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延续着血脉。那些错过的时光,未说出口的话语,终究会化作天上的星辰,在漫漫长夜里,温柔地注视着人间的团圆。周瑞安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父亲很:()重生领证前,娇小姐搬空家产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