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琨慢条斯理地取下唐刀,抽出半截。
“别!别!”郭京骇得面无人色,忙道,“是是是……我……一向身无法力,先前给官家看的,都是……都是戏法。我让耗子吃了些药……”
项弦摆手示意不必说了。
“此乃你昨天带来之物,是也不是?”萧琨得到答案,打断了郭京的自述,快刀斩乱麻,取来案上那张长安知府的灭门案情纸。
“什……什么?”郭京已有点魂不附体,反复看了好几次,说,“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
项弦总算回过神,问:“郭大人,您昨日傍晚来过驱魔司?”
“我没有,”郭京说,“好像没……没有。”
萧琨与项弦交换了一个眼神,至此大致明白了。
“两个可能。”项弦整理思路,“魔在短时间内,窃据了他的身躯。”
萧琨打量郭京,项弦又道:“第一次振魔铃响起时,就是魔气入体的一刻。”
若是像萧琨、项弦这等驱魔师,自然不容易被魔占据身体,毕竟他们都有修为护身,但郭京是凡人,便极易受魔所控,古往今来,常有人谈及“妖邪附体”或“中邪”一说,正因如此。
“另一个可能,开封城内,还有一个郭京,只不知道躲藏在何处。”项弦又道。
与此同时,两人不约而同,望向了委任令中所夹的地图。
“这是什么地方?”萧琨端详地图。
“嵩山,少室。”项弦答道,下一刻,他使了个眼神,按住萧琨的刀柄,顺势抽刀,“铮”一声刀光闪烁,袭向郭京,郭京顿时大喊起来。
郭京:“啊……啊……阿嚏!”
萧琨一见花粉弥漫,马上自觉闭气。项弦目的只是为了吓出郭京一个大喘气,达到目的后马上撒出离魂花粉,持刀归鞘,与萧琨同时退后半步,一起行礼。
“阿嚏!阿嚏!阿嚏!”郭京连打了十来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惊魂犹定。
项弦:“郭大人。”
萧琨配合得很好:“郭大人!”
郭京一脸茫然,未知发生何事。离魂花粉散尽,项弦上前,关切地说:“您可好些了?”
“怎么了?”郭京瞪大双眼,问道。
“您进厅里时,被门槛绊了一跤,”萧琨也为他掸了下衣袍,亲切道,“现在没事了罢?”
“哦……这样啊。”郭京还觉得头有点痛,但出血处已止住了。
项弦彬彬有礼,做了个“请”的手势,郭京便起来往外走,片刻后稍觉不对,回身打量二人,又说:“明日初三,须得……”
萧琨与项弦异口同声道:“往宫中谢恩。”
萧琨:“您方才已说过了,郭大人慢走。”
“好,好。”郭京于是离开,门口石狮子又一起喊道:“恭送郭大人!”
“这是赢先生的邀战。”萧琨放下地图,朝项弦说。
项弦多存了一份心,开始检查门口那俩石狮子,果然,符文被动过了手脚,石狮子想必被施加法术,变得混乱了。
“这玩意儿碰上真正的敌人时毫无用处,”项弦说,“平时还只会制造噪音,得找个地方扔了。”
石狮子们一起哀嚎道:“不要啊,副使——”
“你认为出现在开封城内的魔,会是曾交手过的赢先生?”项弦将石狮子噤声,问萧琨。
萧琨也无法确定,对方现在藏身于暗处,抓走了潮生与乌英纵,自己则在明处,随时置身于敌人的算计之下,或者说从回到开封的那一刻起,自己一行人的动向,就尽在敌人的掌握之中。
现在他们甚至连敌人的身份都不清楚,这种感受,实在太糟糕了。
项弦也意识到了开封城内的巨大危机,同伴被掳走成为人质,这是他成为驱魔师以来所面对的最大挫折。
“必须先找到突破口,”项弦说,“不能再这样被对方牵着走。”
项弦回想起昨夜与前夜,自己与萧琨简直就被敌人耍得团团转,又说:“这是逆势。”
萧琨“嗯”了一声,保持了冷静,更大的逆势他也经受过,辽国灭国,撒鸾被抓走的情况比眼前还要恶劣。
“去地图上的这个点吗?”萧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