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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1章 仙佛们忌惮的隋二世（第4页）

良久，他缓缓抬头，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我还以为，你会恨我。”

“我确实恨。”玄奘声音沙哑，“恨你抛弃誓言，恨你助纣为虐，恨你让父亲的名字差点永远消失……”

“可我也懂。”他向前一步，“你是为了保全我们。你用自己的堕落，换来了我的存活。”

“愚蠢。”陈守礼冷笑，“我不是为了你们。我只是……不敢再记得了。每一次想起真相，心就像被火烧。后来我发现，只要我不再抵抗，他们就不会折磨我。我可以吃得好，睡得香，甚至……觉得自己是对的。”

“那你现在呢？”玄奘举起《归忆真解》，“看着它，告诉我，你还觉得那是对的吗？”

玉册光芒洒落，照在陈守礼脸上。那一瞬，他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嘴唇微微颤抖：“哥……守义……你还好吗……”

“他死了。”玄奘沉声道，“但他的记忆，活在我心里。”

陈守礼忽然放声大笑，笑声凄厉：“好啊……好啊……你们一个个都要记得！可记得有用吗？谁能改变已经发生的？谁能复活死者？谁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没有人能。”玄奘平静回答，“但我们至少能让活着的人，不再活得像行尸走肉。”

他一步步走向高台，手中《归忆真解》与共忆之匙交相辉映：“今天，我不求你回头，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让我亲手毁掉这台机器。”

“你毁不掉的。”陈守礼摇头，“它是用七万人的绝望铸造的，根基深植于遗忘之心。”

“但我带来了七万人的铭记。”玄奘朗声道，“还有千灯盟约的火焰，有母亲含泪抄写的族谱，有孩子第一次问‘爷爷叫什么名字’的纯真眼神！这些，才是真正的根基！”

话音落下，整座大殿骤然明亮！

来自东土的千盏心灯之光穿透虚空，汇聚成柱，直击织忆机核心！与此同时，《归忆真解》飞至空中，一页页燃烧，化作金色符文，缠绕机器全身。

“不??！”陈守礼挣扎起身，却被光芒压制在座位上。

轰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忘经阁剧烈摇晃，梁柱崩塌，书卷焚烧，那台吞噬记忆的巨械终于四分五裂，化作漫天灰烬。

烟尘散尽，陈守礼伏在地上，气息微弱。玄奘跪在他身边，轻声道：“叔父，你可以休息了。”

老人艰难转头，看着侄儿，嘴角溢血，却笑了：“原来……记得……这么累……但也……这么暖……”

说完，头一歪，溘然长逝。

玄奘默默合上他的双眼，低语：“陈守礼，吾叔也。曾为清吏，志在昭雪。虽中途失节，终归初心。今日葬于忘经墟，魂归忆海。”

他站起身，望向窗外。

雪仍在下，但天际已现曙光。遥远的东方，终南山方向，千灯依旧明亮，仿佛永不熄灭的星辰。

他知道，战斗还未结束。

忘经阁虽毁，但清忆司仍在，朝廷仍会继续抹除异声。

可他也知道，种子已经播下。

只要有人愿意记得，记忆就不会死去。

只要有人敢于呼唤名字，亡者便未曾真正离去。

他取出刻刀，在废墟最高处的石柱上，深深镌刻下新的铭文：

>**“纵使天地易色，岁月蒙尘，**

>**吾心所记，永不湮灭。**

>**自此以往，凡我所经之处，**

>**皆为还忆之路。”**